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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田峪浅秋 九月十九日是个星期六，儿子休息，非要带我们老两口到慕田峪去爬山游玩。 汽车下了高速，驶进通往慕田峪的乡间公路，浓浓的秋色就将我们紧紧包裹。坡梁上，沟坎里，到处是柿树和枣树，累累果实在秋风中轻轻地晃动着身躯，犹如无数的小红灯笼在晃动，又像无数的小彩球在飞舞，更像大山伸出无数的手臂在向人们打招呼。田野里，通红的高粱向人们点头致敬，弯腰的谷穗向人们鞠躬问好。披着美发的苞米咧着小嘴，露出金黄的牙齿，憨憨地向人们微笑。路边，茂密的小草已经秀穗，高高的蒿子已经泛黄。五颜六色的花儿躲在荆棘从里，不时向人们显露一下漂亮的容貌、绚丽的衣裳。大自然把一个多彩的秋天，装满了人们的眼眸，填满了沟沟坎坎，高坡土梁。 我沿着石条铺就的蜿蜒小路拾阶而上。耳边松涛阵阵，鸟声唧唧，秋虫低吟，偶尔飘过几声老蝉的哀鸣。道边山坡上，旺盛的野草，依然是那么碧绿。旁边岩石上，几株野藤懒洋洋地趴在上面，垂着长长的绿发，静静地享受一年一度的秋光。微微秋风，送来缕缕山花的清香，沁人心田，醉人肝肠。我伸长双臂，长长地做了两个深呼吸，努力想留住这清香，让它在自己的五脏六腑长驻，在自己的身躯永藏。不远处，一片片野菊正在盛开，黄的、蓝的、白的、粉的…… 一团团，一簇簇，争艳夺丽，尽情怒放。惹得蝴蝶翩跹飞舞，引得蜜蜂嗡嗡歌唱。我顿住脚步，贪婪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甚至想，是不是仙女们下凡来此游玩，将花篮的花儿遗忘在这里。要不，已是秋天，这里的野花怎会如此娇媚，又怎会如此芬芳。 忽然，老伴喊我：“快看，那一串串红艳艳的野果多让人稀罕。”她采了几个递给我。野果圆圆的 软软的，殷红殷红，就像一颗一颗小小的野葡萄。我用手一捻，一股果汁淌满手指。我用舌头轻轻舔了舔，感到有股涩涩的酸甜，又有点酷似枸杞的味道。就顺嘴说：“可能是一种药材吧。”，其实，是不是药材，我也是胡乱推测。 爬山有点累，我气喘吁吁，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稍事休息。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在石阶上，弯曲的小路阴一片阳一片，斑驳陆离。 突然，头顶上传来喜鹊的“喳喳”叫声，让人精神一震。我抬头搜寻，努力想透过满茂密的松叶看看喜鹊的身影，可是什么也看不见。我喜欢这声音，便模仿着喜鹊的叫声“喳喳”了两声，希望能引起喜鹊的共鸣。我的模仿刚落，头顶上的“喳喳”声却匝然而止。儿子说，你的“喳喳”声闷声瓦气的，把喜鹊吓飞了。儿子的话也成了我的担心，我正在后悔，头顶上的“喳喳”声又响了起来，我不由一阵庆幸。叫声时大时小，时密时疏，似乎在歌舞欢唱，又似乎在聊天争论。喜鹊的叫声和着阵阵松涛，就像优美的交响乐，演奏着秋天的美丽、秋天的喜悦、秋天的收获。 我站在城墙脚下，抬头望望太阳。太阳依旧那么耀眼，那么灿烂。只是，丝毫没有了夏季的张狂，没有了往日的火烈。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痒痒的，就像儿时母亲在用手轻抚我的脸。一阵秋风微微地吹过，又顿使人觉得爽爽的，凉凉的。几片树叶在微风中飞舞着，从面前缓缓地坠落。我伸手揽下一片，在手中把玩。落叶褐黄透红，微微曲卷。叶面上，叶脉依然清晰，只是多了几个深色的斑点。我突然觉得，这飘落的秋叶，多么像一张秋天的名片，那清晰的叶脉，不就是秋天的签名吗？那褐色的斑点，不就是秋天盖上的印鉴？我将落叶抛向空中，又看着它飘飘荡荡坠下山涧。看着飘落的秋叶，我忽然想到陆游卜算子咏梅中，“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诗句。诗人赞美的梅花，多么像今天飘落的秋叶啊！叶子完成自己一生的使命，默默坠落地上，悄悄地依偎在小草周围、树根脚下。又悄悄地变成肥料，化作沃土，滋育着花花草草、树木荆棘，哺育着来年绚丽的春天、灿烂的金秋。 我登上长城，站在古老的烽火台四下远望。群山起伏，逶迤延绵。茫茫林海，碧波荡漾。群山、林海，沟坡、山涧，已被秋天的彩笔染成一片片紫绿，一片片褐红，一片片桔黄，就像穿着斑斓的迷彩衣裳。长城像一条巨龙，在群山和林海中蜿蜒着， 时而昂首长啸，时而甩尾深潜，时而跃上山头，时而跳进深渊，飞腾着，翻滚着，忽隐忽现。 我遥望苍穹，天空瓦蓝瓦蓝，显得那么的高，那么的遥远。远处山头上，几朵白云在自由地飘荡，脚步是那么的从容，那么的悠然。突然，头顶上传来 隐隐约约的轰鸣声，我寻声望去，一架白色的客机正从上空飞过，很快消失在远远的天边。 眼前的一切令我心旷神怡，感慨万千，禁不住赞叹：哇塞！好一个“不似春光，胜似春光”的秋天。 （2015年9月24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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