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匈奴

第四章

林茂森/著

61、硖口古城  街道  日外

三个驿卒行走在街道上，一边走一边敲锣高喊：“上峰有令，匈奴逃窜，全城百姓联防，防范盗贼抢劫。上峰有令，匈奴逃窜……”

 

62、铁匠棚  铁老爹屋内  日内

屋内。奴尔卧在木板上。

大狗卧在地上。

莹儿端着一碗中药走向奴尔，嗓音甜润地打趣道：“黄汤汤，苦水水，良药药，去病病！奴尔哥，来，喝药药喽……”

 

63、焉支山  平羌口  夜外

焉支山道。平羌口（字幕：焉支山  平羌口）。

两骑匈奴骑兵行进在山道上。

来到一个拐弯处，铁丹随复陆支下了马，两人撒着尿。复陆支低声说：“王子，把马铃解下来，扔了。夜晚山间有巡逻队，马铃声高，以防不测。”

两人同时解下马铃，刚刚扔进草丛，就见一队巡逻兵来到身边。一个巡逻兵道：“干什么的？”

复陆支道：“可汗信使。”说着拿出令牌。

巡逻兵接过令牌看了一眼：“半夜赶路，信使辛苦啦！”说着将令牌还给复陆支。

复陆支接过令牌道：“职责驱使，何谈辛苦。道是巡逻队辛苦！夜深人静，一路相安无事，弟兄们回去歇息吧……”说着两人翻身上马，继续在山道上行进。

 

64、硖口古城  街道  日外

街道上，商旅川流不息，街道两边商铺生意兴隆，叫卖声此起彼伏。

几个商贩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匈奴人忙着逃跑呢，哪里顾得抢劫啊。”

“现在，没有匈奴人抢掠，甘凉大道太平啦。”

“听说，霍去病大军一到，匈奴闻风丧胆，单于命令撤退漠北，匈奴赶着牛羊长途跋涉，可是辛苦啦。”

“丝绸之路，难得有这样太平的日子啊！”

……

 

65、铁匠棚  铁老爹屋内  日内

屋内。奴尔半卧在木板上。

大狗卧在地上。

莹儿端来一盆水：“奴尔哥，来，给你擦擦身子……”

奴尔吃力地坐起身，莹儿解开扣子，脱去上衣，悉心地擦完前胸后背。

莹儿淘了毛巾，擦胳肢窝时，奴尔痒痒得“嘿儿嘿儿”笑，笑着笑着，一把抓住莹儿的手。

莹儿一怔，红了脸：“你，老实点。奴尔哥，来，还没擦完呢……”

莹儿擦着胳肢窝，奴尔“嘿嘿”地笑着，乘势将莹儿揽在怀中，将脸贴在了莹儿胸上。

 

66、焉支山  瓷窑口关隘  日外

焉支山。瓷窑口关隘（字幕：焉支山  瓷窑口关隘）。

关隘口支起绊马战架，两个匈奴哨兵警惕地在战架前巡逻。

复陆支和铁丹骑马来到关隘松柏丛中，两人下了马。

复陆支在铁丹耳际耳语几句，铁丹拉马隐蔽于密林，复陆支上马，径直来到哨兵面前。

哨兵甲机敏地问：“干什么的？”

复陆支道：“可汗信使。”说着拿出令牌。

哨兵甲接过令牌，仔细地辨认，察验。

哨兵乙狡黠地盯着复陆支道：“刚走了信使，怎么又有信使出关？”

复陆支答道：“这几日，霍军诡秘出没，情报频传，单于命连环急报，请看，有密信在此……”

哨兵乙伸长脖项，欲看密信，复陆支突然提刀指着远方：“快看，霍去病来啦！”

两个哨兵急忙朝着刀指的方向张望。

复陆支手疾眼快，“嚓嚓”两刀砍倒哨兵。

此刻，铁丹骑马箭一般闯过关隘，疾驰而去。

复陆支打马尾随，冲出关隘。

哨兵甲挣扎着，爬起了，摸索着吹响了号角。

听到号角声，匈奴守关兵士“哗啦啦”冲出掩体，拉弓射箭，“嗖嗖嗖──”一通乱箭射出来。

复陆支骑马一边挥刀挡箭，一边打马左转右拐，用身体护住铁丹：“铁丹王子，快走！我掩护你，快走！走啊……”

守关匈奴兵象黄虫般涌来，乱箭“嗖嗖嗖”铺天盖地……

说时迟那时快，铁丹挥刀一边挡箭，一边打马飞奔，奔跑中，一个洪钟般的声音传来：“复陆支──恩人啊──保重──”

复陆支孤身作战，身中数箭，摇摇欲坠，跌落马下。

 

67、铁匠棚  日外

几个汉使马夫拉马等候在棚边。

莹儿牵住马，一个汉使马夫抱起马蹄，铁老爹驼着背，在马蹄上钉掌。

一骑汉使打马走来：“冠军侯有令，掉掌的马匹全部挂掌，你们要仔细检查。”

汉使马夫齐声答道：“是！”

铁老爹钉完马掌，放下铁锤。莹儿还了马缰问：“汉使大人，你们谁付马掌钱……”

汉使见状，极不情愿，慢腾腾地摸着腰包。铁老爹直起身，笑着摆摆手：“今天，冠军侯爷部下钉马掌，马掌送你们，钉掌钱就免了吧。”

莹儿一听，鼓起嘴，倒了一碗茶，端在铁老爹面前，疑问道：“老爹，钉掌钱真的免了？”

铁老爹笑着说：“我说出的话，还能有假吗？”

莹儿一听，将茶碗放在地上，一尻子坐在木墩上，嗔声说道：“不能免，今天你说了，这钉掌钱，照样收！老爹，以前你送驼铃，现在又送马掌，坐吃山空，我们喝西北风呀?!”

几个汉使见状，大眼瞪小眼，围住铁老爹莹儿爷俩看热闹。

铁老爹驼着背，瘸着腿走来，蹲在莹儿身边，笑眯眯地耐心劝说：“孩子啊，你想想，博望侯爷开通丝绸路，才有了往来的马帮驼队；商客使团运来货物，河西走廊才富裕繁华，硖口乡亲都作买卖，才有饭吃有钱赚。相比马帮驼队，我们送几付马掌驼铃，又算个啥？舍小我，赢大我，互惠双赢，舍得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所以啊，我们不仅要保护丝绸路畅通，我们还要为马帮驼队提供便利……”

听到这里，几个汉使马夫不约而同鼓起掌，异口同声称赞：

“对，说得对！”

“好，说得好！”

“铁老爹说的，是这个理儿！”

莹儿豁然开朗，娇颜转怒为喜，端起地上的茶碗，从木墩上站起身，将茶碗递在铁老爹手中，羞涩地说：“老爹，孩儿错怪您了！”

（特写镜头：汉使见状，一脸愧疚地溜出人群，从腰包中掏出一锭元宝，偷偷放在铁老爹身后的铁砧上。）

 

68、焉支山  焉支村  日外

焉支山。焉支村（字幕：焉支山  焉支村）。

焉支山，农舍俨然，铁丹骑马而来。

村口练武场上，一个青年教习几个孩子练功：“手臂再抬高点，对，就这样……”

孩子们挥拳踢腿，口中发出“哼──哈──”之声。

铁丹骑马来到练武场边，下马观看孩子们练武。看着看着，铁丹忍不住招手，叫过来一个孩子，躬身问道：“孩童，你认识铁哥吗？”

孩童怔怔地看着铁丹，摇了摇头。

铁丹又问：“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叫铁哥的人？”

孩童木然地摇着头，跑回了练武场，来到青年教习面前。

青年教习停住教练问那孩子：“你们说啥？”

那孩子手指铁丹说：“那个苕鞑子，问我们村里，有没有个铁哥。”

青年教习听了，远远地向铁丹摆了摆手。

铁丹失望地翻身上马，离开练武场，走向远处。

69、铁匠棚  铁老爹屋内  日内

屋内。奴尔半卧在木板上，偷窥着莹儿。

莹儿端来中药，嗓音甜润地：“奴尔哥，该喝药啦……”

奴尔坐起身，双目直勾勾地看着莹儿：“莹儿妹妹，你笑起来甜甜的，真好看，给哥笑一个！”

莹儿娇嗔道：“奴尔哥，你胡说啥呀！”说着，将药碗伸在奴尔面前。

奴尔有意不接药碗，假装生气道：“你若不笑，今天我就…就…不喝药。”

莹儿“扑哧”一笑，红了脸：“我笑过了，你该喝药了吧。”

奴尔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借着给碗，顺手将莹儿拉住，揽在了怀中：“莹儿妹妹，我喜欢你……”

莹儿挣脱奴尔，羞怯地跑出门。

 

70、甘凉大道  日外

甘凉大道。

铁丹昏睡在马背上，任马行走，信马游缰。

 

71、甘凉大道  泽索谷  日外

甘凉大道。泽索谷（字幕：甘凉大道  泽索谷）。

一队满载货物的马队走来，铁丹昏睡在马背上，浑然不知自己骑马随了马队而行。

马队中，一骑乌孙装束的少女，骑马且行且看，好奇地端详着铁丹。

马队中，一位须髯长者（字幕：博望侯  张骞）和一位乌孙长衫长者（字幕：乌孙使团侯爷  布就翎）并驾齐驱，由几个乌孙侍从簇拥着，策马来到铁丹马前，仔细地观察着昏睡在马背上的铁丹。

侍从甲：“博望侯，你看，他像个匈奴。”

侍从乙：“霍去病大军一到，匈奴都逃到了漠北，哪有匈奴敢留下来？”

侍从丙：“布就翎侯爷，你看，他真像一个匈奴，没准儿是焉支山漏网的最后一个匈奴？”

侍从丁：“匈奴最可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杀了他！”

乌孙装束少女听言，着急地阻止道：“莫要，莫要杀他！”

侍从戊呵斥道：“奴女，你懂个屁！侯爷在此，休得无理！”

奴女争辩道：“人家又没犯错，凭啥要杀人家！哎，你们看，他像个王子嗳……”

张骞上下打量着铁丹，对布就翎说：“侯爷你看，他的长相，不像是一般的匈奴。嗯，还真像个匈奴王子……”

话音未落，就见一帮骑士从天而降，他们鬼鬼祟祟混入马队，突然策马，左突右围，横冲直撞，刁的刁，抢的抢，拦路劫取使团马上货物。

一个侍从机敏地惊呼：“有劫匪，有劫匪……”

侍从甲急忙举刀高呼：“劫匪来啦，快保护侯爷，保护朝贡！”

侍从们应声策马抽刀，呐喊声声，刀戈挥舞，与劫匪展开了一场恶战。

 

72、铁匠棚  铁老爹屋内  日内

屋内。奴尔坐在木板上。铁老爹坐在木桌边。大狗卧在地上。

莹儿端来饭菜，在木桌上摆好。

铁老爹拿起筷子：“奴尔，吃饭吧。” 奴尔拿起筷子：“老伯…您…先请。” 铁老爹、奴尔相继端起桌上的饭碗。

莹儿端起饭碗，看着奴尔，红了脸。忙掩饰地去夹菜，放进老爹碗中：“爹爹，奴尔哥药吃完了，还买不买药了？”

铁老爹低头吃饭，停住筷子：“买，咋能不买，直到身体恢复好，药不能停。”

奴尔莹儿相互看一眼，扮了个鬼脸。又相互示意，让对方说话，既而相互又是一笑。

铁老爹自顾吃饭，佯装没看见，脸上溢出一丝丝笑意。

吃完饭，铁老爹站起身：“奴尔，你们慢慢吃，我去中药铺买药。” 说着，走出门。

莹儿怔怔地看着奴尔，奴尔嗫嚅地：“莹儿，面对老伯，我…我…就是张不开这个口……”

莹儿“扑哧”一笑，红了脸：“谁让你说那个，我是要你对老爹说，让我陪你去中药铺。”

奴尔这才反应过来，慢慢地站起身，一把将莹儿揽在怀中，贪婪地看着：“坏妹妹，你咋不早说……”

莹儿“扑哧”一笑，笑眯了双眼，奴尔目光滚烫地看着莹儿，焦渴地将嘴巴印上去，两人一阵热吻。

 

73、甘凉大道  泽索谷  日外

泽索谷中，呐喊声声，刀戈挥舞，乌孙侍从与劫匪持续恶战，胜负难分。

马队后，奴女看着昏睡在马背上铁丹，焦急地甩开马鞭，打在铁丹身上，大声呼喊：“嗨，壮士──劫匪抢劫朝贡，你焉能安然入睡，袖手旁观？”

壮士一个激灵，睁开双眼，直起身来，看见眼前一幕，动时来了精神。他亮刀策马，直冲上去。奴女也急忙举刀，打马跟进，紧随其后。

 

74、马厩  日外

铁老爹牵着马，在马厩外等候。

驿丞手持马棒朝马厩走来。

驿丞走近铁老爹，突然抡起马棒，几棒打在铁老爹身上，口中喋喋叫骂：“泽索谷遭遇劫匪，军情在急，你个老不死磨磨蹭蹭，耽误了军情，我要了你的狗命！呔，还不伺候老爷我上马……”

铁老爹强忍屈辱，将马缰递在驿丞手中，屈身跪在马下，驿丞踩着铁老爹脊背，上了马，策马飞奔而去……

 

75、甘凉大道  泽索谷  日外

泽索谷中，壮士与奴女联手，纵马冲进马队，前冲后突，退避自如，与劫匪展开殊死格斗。

壮士一个伸缩交锋日月刀，又一个飞步追杀鹰搏兔；再一个迈步对打使众毛贼一败涂地，又一个抬腿横扫致众劫匪哀鸿遍野……

壮士与奴女两人刀光剑影所向披靡，直杀得劫匪“嗷嗷”惨叫，抱头鼠窜。

众侍从回头观望，一个个目瞪口呆，“啧啧”称羡。

张骞、布就翎远远望见：壮士挥刀威武潇洒，奴女亮剑窈窕飒爽！

“好一双英雄佳丽，郎才女貌……”张骞赞许话音未落，忽见一个劫匪佯走反扑，回马挥刀向乌孙奴女砍去……

又见那壮士眼疾手快，腾身一个鹞子翻滚凌空飞来奴女面前，俯体一个高空探腿声东击西蹬向劫匪，劫匪慌忙抽身缩手躲闪，砍刀却意外地歪打正着，不偏不斜一刀砍在壮士腿上，壮士立刀飞身上马，急忙捂住腿上伤口，劫匪乘隙策马便跑，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壮士立时惨叫一声，跌下马来，鲜血从腿上“汩汩”流淌。

奴女顾不得追赶劫匪，口呼“不好”，纵身下马，扯下裙带，俯身为壮士包扎腿伤……

(下接第六章)

 

作者简介:林茂森,曾用名森林,1959年生,1976年工作,研究生学历,中共党员,甘肃省山丹县人。系甘肃省作协、视协会员,张掖市网协理事、市书协、摄协会员。

一生自悟并践行“光荣属于埋头苦干的人,幸福属于艰苦创业的人,真知属于大胆实践的人,成功属于勤奋追求的人”之真谛。工作之余,爱好书法摄影,潜心文学创作,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发表作品,著有论文集《实践与思考》、小说集《人生路》、散文集《生命河》(获全国伯乐文学二等奖)、《森林小说散文集》;《山丹旅游》专集(获金张掖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三等奖)、20集电视文学剧本《天意》、电影文学剧本《最后一个匈奴》分别获甘肃省新闻出版广电局“影视剧本推介奖”,电影文学剧本《路易·艾黎》获甘肃省新闻出版广电局“影视剧本潜力奖”,电影剧本《乡村有爱情》由国家电影局备案立项;发表“大型山水实景歌舞剧”《炀帝西巡》文学剧本、“大型舞台内景历史剧”《苍狼战神霍去病》文学剧本,创作电影剧本《沙漠上的培黎医院》《“新冠”众生相》、微电影剧本《韶华》;即将出版《黑河民俗》(上下编)《金张掖旅游》专集;主编《山丹县域经济社会发展研究》,合编《山丹史话》《山丹放歌》《山丹民歌》《百花池》《焉支山》等。

(责任编辑：月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