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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豪放两样情——苏、辛的怀古词比较

时间:2017-08-22 00:02来源:未知 作者:佚名 点击:
北宋的苏轼与南宋的辛弃疾因其词风豪迈、意境壮阔,后人推其为豪放派的代表,将其并称为苏辛。郭沫若题辛弃疾联就表明了这种豪放词风的传承:铁板铜琶,继东坡高唱大江东去;美芹悲黍,冀南宋莫随鸿雁南飞,但细究起来,豪迈、壮阔之中,却有较大的差异,一
  北宋的苏轼与南宋的辛弃疾因其词风豪迈、意境壮阔,后人推其为豪放派的代表,将其并称为“苏辛”。郭沫若题辛弃疾联就表明了这种豪放词风的传承:“铁板铜琶,继东坡高唱大江东去;美芹悲黍,冀南宋莫随鸿雁南飞”,但细究起来,豪迈、壮阔之中,却有较大的差异,一言以蔽之:一样豪放两样情。下面,笔者主要就以苏轼的《念奴娇 赤壁怀古》与辛弃疾的《永遇乐 京口北固亭怀古》及《水龙吟 登健康赏心亭》等词略陈管见。 
  一、知人论世话时势。 
  有人说,人是环境的人。我很是赞同,苏、辛二人的出身、境遇等不但影响着他们的命运,也给他们的作品打上时代的烙印。 
  苏轼生年,国家承平日久,山河完璧。他少年得志,21岁中进士,30岁以前绝大部分时间过着书房生活,后来,身处新、旧两派的缝隙,仕途坎坷,随着北宋政治风浪,宦海沉浮。正像他所说的:“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和子由渑池怀旧》)。但他学问高深,思想兼容,可以自由地穿梭于儒、道、佛之间,可进可退,看破人世,“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定风波》)。即使在他43岁(元丰二年)那年遭遇的一生最大的打击——“乌台诗案”,他也只是报以“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念奴娇 赤壁怀古》)的喟叹,这种处惊不变、失意夷然的胸怀,常人难有,于是就有了“大江东去”的雄浑与开阔。 
  而辛弃疾一出生,“国破山河在”(《杜甫《春望》)他的祖父虽做过金朝南京(开封府)知府,但常常以国仇家恨教导他,使他壮志早存。后来21岁的辛弃疾以国家民族大义为重,召集两千余人参加山东耿京起义军,真刀实枪,浴血奋战。其间,他干了两件轰烈烈的大事,一是大义灭友,手刃奸细义端。二是率五十骑,深入五万金兵大营,抓出叛贼张安国。正如他在《鹧鸪天》一词中所说的那样:“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籙,汉箭朝飞金仆姑。” 这样的气概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属英雄壮举。 
  所以,我认为东坡是一位胸怀万类但又看破人生、宠辱皆忘的智者;辛弃疾是一位为雪国耻而“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秋瑾《黄海舟中日人索句并见日俄战争地图》)的英雄。这是他们的词风在豪放的外表下情感差异的核心原因。 
  二、一样怀古谁伤神。 
  登高望远,怀古伤今是凭吊古迹亘古不变的主题,苏、辛当然不会例外。同样面对历史遗迹,苏轼选择了“周郎赤壁”,辛弃疾选择了“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苏轼一下笔就高视阔步,气势沈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念奴娇》),辛弃疾也毫不逊色:“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永遇乐》)──在他们看来,历史上出现过多少英雄人物,他们何尝不煌赫一时,俨然是时代的骄子。谁不赞叹他们的豪杰风流,谁不仰望他们的姿容风采!然而,"长江后浪推前浪",随着时光的不断流逝,随着新陈代谢的客观规律,如今回头一看,那些“风流人物”当年的业绩,好象给长江浪花不断淘洗,逐步淡漠,逐步褪色,终于,变成历史的陈迹了。咏怀古迹,英雄所见略同。但如果仔细品味,苏轼的“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是从无(“浪淘尽”)到有(“人道是”),以无衬有,以“千古风流人物”湮没无闻来衬三国周郎功业的永恒,为下面仰慕周郎、慨叹自己张本。而辛弃疾从无(“无觅处”)到无(“总被雨打风吹去”),以“坐断东南”、知人善任的孙权来类比苟且偷生、胸无大志的高宗赵构,为下面今(“神鸦社鼓”)昔(“烽火扬州路”)对比做铺垫,进而推出英雄空老、报国无门的慨叹。 
  所以,苏轼用的是层层烘托的手法,一步一步树起周郎风流儒雅的形象,可以想象他是仰头看周郎,低头伤自己,仅仅局限于个人的小天地,自怨自艾;辛弃疾用的是反复类比的手法,诉说自己生不逢时,君主不明,“有心杀敌,无力回天”(谭嗣同语),“只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辛弃疾《鹧鸪天》)的怨愤,他无可奈何地 “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不再囿于个人天地,而是将视线紧紧盯在收复山河、拼死疆场上,这让人更觉一层悲愤、苍凉的刚烈之气。 
  三、触景伤情道沧桑 
  苏轼是写壮景、抒豪情;辛弃疾是写壮景、抒悲情。同样是写景,苏轼是“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念奴娇》),辛弃疾是“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水龙吟》),设景都极为壮阔、大气,苏词中“穿”、“拍”、“卷”极具动感,气势憾人,古今叹服,加之“乱”、“惊”、“千堆雪”极具画意,紧扣战场特色,13个字,一副画卷,把英雄出现的背景摹写的酣畅淋漓,词人只是一个“心向往之”的旁观者或游览者,徒增一层仰慕之情。辛词中“楚天千里”、“水随天去”相当的空阔,但水天相接,不再是美景无限,而是“秋无际”,辛词中,秋多为愁的别称,如“却道天凉好个秋”“离人心上秋”,那么,这里的“秋无际”应是“愁无际”,让水天相接,让愁思充塞苍天,让泗泪滂沱,即使“玉簪螺髻”似的山峰,也只能“献愁供恨”了。大好河山,只能“遥岑远目”;当年扬州路的烽火,化作沦陷区百姓现在屈辱苟活。“木犹如此,人何以堪?”,英雄最怕水东流,而偏偏“水随天去”,怎能不让他觉得有美人迟暮、英雄空老之悲呢? 
  苏轼是一位才情高雅、想象雄奇的才子。他把自己与周瑜作了一番比较后,虽然也看到了自己的政治功业无法与周瑜媲美,但却上升到整个人类的发展规律和普遍命运,双方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有了这样深沉的思索,遂引出结句"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的感慨。正如他在《西江月》词中所说的那样:“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消极悲观不是人生的真谛,超脱飞扬才是生命的壮歌。既然人间世事恍如一梦,何妨将樽酒洒在江心明月的倒影之中,脱却苦闷,从有限中玩味无限,让精神获得自由。其同期所作的《赤壁赋》于此说得更为清晰明断:"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也。"这种超然远想的文字,宛然是《庄子?齐物论》思想的翻版。但庄子以此回避现实,苏轼则以此超越现实。苏轼显得达观,而辛弃疾就显得沉郁的多。 
  而辛弃疾就是一位胸怀苍生、饱经沧桑的老将军。他21岁起兵抗金,23岁率军归宋,以后43年被弃置,66岁才委以镇江知府,旋被降职,第二年忧愤而死。他一生都在呐喊,连做梦都“梦回吹角连营”,收复河山的梦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他想进,却无人起用,“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想退,却愧对乡亲,“怕应羞见,刘郎才气”。进亦忧,退亦忧,只能在“落日搂头,断鸿声里”长吁短叹,以泪洗面。他不会解脱,也不能解脱,他与岳飞、陆游、陈亮等一样,有着儒家的执着,河山不复,死不瞑目。如果说苏轼是狂放不羁的李白,那么,辛弃疾就是沉郁顿挫的杜甫。正是有这些个性的差异,才成就了豪放词这朵词国的奇葩。  
  2009年5月3日完稿 

  附苏、辛三首怀古词 

  念奴娇   赤壁怀古      苏轼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永遇乐   京口北固亭怀古    辛弃疾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水龙吟    登健康赏心亭      辛弃疾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 落日搂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搵英雄泪。 
(责任编辑:李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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