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新诗百年大展 柳忠秧·伊萍·刘春潮·慕容·云影·漠阳(第五期)
(一)广东新诗百年大展 · 缘起及宗旨 中国新诗今年已一百年历史。广东诗人为中国新诗做出了重要贡献。 广东嘉应州的黄遵宪提倡的“我手写我口”的诗歌观念,被人认是中国新诗的起点。 几代广东诗人的努力,广东已跃成为全国的诗歌大省。百年之际,我们紧跟前者的脚步,对广东新诗进行一次巡礼和检阅,共推广东诗歌的繁荣。 (二)广东新诗百年大展 · 系列活动 为办好这次大展,我们准备开展的系列活动:1、诗人及作品征集;2、网上诗人作品推介;3、现场展览;4、诗歌研讨交流;5、结集出版等。 (三)本期诗人及作品展示 柳忠秧·伊萍·刘春潮·慕容·云影·漠阳
·柳忠秧的诗· - 楚歌 -(节选) 一 煌煌大楚根脉远, 昭昭山河雄天奇。 首领姜姓烈山氏, 我祖神农称炎帝: 睿智神明拓疆海, 五谷耕种百族依, 演历兴贸昌文明, 德行万古比伏曦, 琴弦漫奏东风雨, 耒耜始创开天基。 二 夜读春秋寻大义, 醉向伯牙觅知己, 心怀李白笑孔丘, 顶礼文公求正气, 辞慕屈子追司马, 武尊卫青霍骠骑。 莫说唐宗怜宋祖, 野草斜阳奈何兮! 五千年来日月明, 大江东去长空碧! 三 低眉行吟愁兼恨, 仰面狂啸古和今, 纵横捭阖纸与笔, 侠骨丹心痴书生: 悬臂可写动地诗, 泼墨能抒通天情, 挥尺镇压妖风逆, 推砚直磨路不平, 掀桌横扫小蚍蜉, 把酒痛书大胸襟! 四 冲冠冷对千夫贼, 怒发奔腾荆风起。 且看遍地湖湘勇, 山呼河应岳麓旗。 十面沧桑穿胸来, 一声断喝吞熊罴。 仗剑去国巡天下, 豪饮秋涛酹赤壁。 满腔急流荡层垒, 九死汨罗殉真礼! 五 我歌云泽波汹涌, 我唱幽兰空谷深, 我吟情骚香万里, 我啸荒原横无际, 我忆寒梅夜不寐, 我抚芳琴无人听, 我叹世间心不古, 我哭寰中绝弦音, 我号家国悲声远, 九歌动地天亦惊! 六 人有病兮君知否? 心有痛兮时不利! 冬尽去兮春不来, 叶茂盛兮花无期! 魂已归兮魄为雄, 肝胆裂兮苦已极! 生不离兮义相与, 死不弃兮沧海碧! 日已暮兮烟霞眠, 夜已明兮风云起! 七 风云起兮泪飞扬, 神龙现兮大泽殇! 风云起兮天地惶, 红尘滚滚掩八荒! 风云起兮瑞气来, 满腹经纶流紫光! 风云起兮路迢迢, 春色浪漫涌华芳! 风云起兮我心狂, 挽弓一怒射天狼! 八 聚神韵兮潜野茫, 龙骧隐兮赭雾苍。 望昆仑兮朝宗圣, 临三江兮乳雪汤。 浴潇泉兮吮醴露, 据罗霄兮血脉张。 瞰五岭兮云翻海, 仰大岳兮紫玉昌。 一方血气凝狂楚, 万载精华滋雄邦! 九 绝缨宽显江海量, 葬马无言真君王: 大鸟栖山人不解, 壮志可酬定九苍! 三年不鸣岂无声? 一呜惊人傲天疆! 观兵洛邑求问鼎, 春秋五霸耀辉煌。 莫说荆蛮不服周, 天下盟主是楚庄! 十 哀郢都兮怀楚王, 星灿烂兮耀万方。 君威武兮鼓汉水, 凰凤歌兮舞大江。 悲莫悲兮城自毁, 痛且痛兮心将亡。 颂楚骚兮祭楚魂, 哭楚歌兮碎赤肠。 补天裂兮力不济, 寒汨罗兮国有殇! 柳忠秧,原籍湖北黄冈,成长于武汉;著名诗人、文化学者;中国城市文化主题词和国内旅游文化主题词及宣传语创作最具实力和影响力的代表性人物(曾获苏州市全球征集城市广告宣传表述词最佳人气奖与优秀奖等);主要从事公益性文化、教育事业;云深书院山长,广东省文化学会副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高级访问学者;岳阳楼国家级风景名胜区文学顾问、凤凰广州荣誉顾问、中国诗歌春晚文学顾问;是当代文化史诗创作的代表性人物之一,代表作有《楚歌》、《岭南歌》、《天下洞庭天下楼》、《天下江山黄鹤楼》、《哭长江》、《向阳湖的历史天空》、《圣美大江》等。
·伊萍的诗· - 渡口 - 有数人在等待,摆渡 仿佛水是空无,一道白 匀分两岸的绿 仿佛你就在对岸,不停地翘首 一些绿就染上了你的长发,恣意飞扬 在风里,流动手的呼唤 河面上,有轻舟慢摇 鸟儿趋之若鹜 摆渡人,神定闲若 一杆撑住急流,往返渡客 有人在静候 有人在徘徊 谁在下一趟到达,波光潋滟 一面面镜子,晰清琴瑟的音频 水。无法找到它身体的肋骨 船,是渡口的舌头 覆盖水,覆盖语言 一来一回 在上帝抽空的路上,用身体 去运送人间的爱和灵魂 - 看海 - 夜的大海苍茫无边 从我的脚下延伸向远古 如梦如谜 如果有破绽 那肯定是白色的浪花 卷起又散落 欲言又止 满天的星星 浩翰如潮 此时 我站在二者之间 竟然手足无措 身外的水把我涨高 低头便与你相恋 - 我伫立在月光下 - 潮与我很近 它一次次汹涌澎湃 无限地接近 我伫立在月光下 成为透明的影子 风撩起我的长发 我的裙子 我忐忑不安 夜在脚裸处发光 有鱼从水面跃起 弯成另一枚月亮 再潜入水中 - 潮起潮落 - 我爱大海 爱她潮起潮落的语言 拍击的声乐 鼓动夜与昼的情绪 那个捡贝壳的小姑娘 搁浅的光阴 褪在海边 染白了一群银色的海鸥 海滩上那一行深浅的脚印 像我的心事若隐若现 在月光之下 层层潮水打开涌动 我倒退着避让 离开 - 大桥 - 我经过你 夜深时两次往返 我不知道你的样子 夜色中 我仿佛行走在一个男人的 身体上 抵达我的欲望 - 听风 - 我凝神听风 空无一人的海滩 恍惚你在身后 恍惚你正伸出双手 欲把我抱紧 我本能地拒绝 但 你拢起我的长发 向海散开 在风的回音里 一个动人的秘密 让我颤抖不已 - 等一个人的河流 - 空的河流,是有前提的 有情绪的石头走丢了 柔弱的水草随波逐流 浣衣的姑娘,双手流失 流水的空,是诉说者忘了词 站在桥上的人 看到的与看不到的,都不重要 一阵风,一截木头,一段河堤 严阵以待,一个人经过时有另一个人的倒映 当影子颤动,裂化成两条河流时 有力的手,把水与水的脐带打结 低流的水,一衣带水,却穿越所有的河流 回归到一个人的心脏,成海 - 子夜的风 - 我们约会和交谈,度过了十二点 最后,我们相对坐在春天的夜里 在风之上 一个明亮的东西,在低栅栏外走动 树木靠近我,钟摆不慌乱 头上的灯,一半光亮给我,一半光亮给了星星 蜷伏在脚边的猫,眼睛也藏了一丝光 它时不时地睁眼,摄取我的想象 夜已深,我不肯睡去 我所爱的男人与女人在夜深处安睡 我对自己说:春天会渐渐变暖 我贴紧自己的脸庞 憧憬一千零一个故事 有一个我,走出来 像黑暗天空的一颗北斗星 - 用爱前行 - 十二月。我们在2016年的脊椎末节上 匍匐前行,用力压低语气助词的尾声 风叠着风,天空叠着天空 与一棵沉默已久的树,对峙 有些词语可以溶于水,像碳酸饮料一样 让人迅速饱腹,并可以愉悦心情 而低头的海,如果没有海鸥的鸣叫和飞翔 就缺少脉动和汹涌澎湃,亦渐空 一些开在季节低处的花,表达的欲望最强烈 就像喇叭花,喋喋不休地说出我们的爱情 而万物生灵,靠近或待在我身边 只有你仰脸凝视我,我才有世界和家 - 站在赤裸的危岩上 - 醒来,夜的忧郁从旧时光消散 新的太阳,薄的云,一座座房子 越过风的栅栏,由高而低 岩石比额头明澈,远映着晨光 初升的旭日,闪耀着金光 俯瞰大海,看着平静的波粼 宛如我们的家,没有灾害毁灭的宁祥 人,动物和植物都走在蓝色的天堂 阿里阿德涅,披着绿光从岩洞中走出来 身后没有隐身者,恐怖者,贪婪者 她走在沙滩上,拾捡着上帝遗失的贝壳 她从活的坟里,还给珍珠呼吸 那些诡异的梦,还没惊扰 大海的呼吸,古老的号声 和我的船,而水手已渐行渐远 留下血一样的孤独倒在夕阳里 一间小房,面朝大海 从绝壁中打开一扇窗,让潮起潮落悸动 世界翻天覆地那一刻,咬紧浪花的衣角
顺着曙光的血管,飞进崭新的太阳
·刘春潮的诗· - 事实如此 - 一座山 一个村庄 一罐酒 一窗烛火 一地月光 一些锄禾日当午的想法 这或许只是你 一首诗中的一部分 事实上 在我的家乡 云南临沧 这可能是 一个人的 一生 - 除夕夜话 - 面对一盆灰烬 父亲和我的夜话 像空中渐渐暗淡的烟花 已经到了尾声 他安祥的躺在摇椅上 手中的酒瓶滑落一旁 嘴角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我把外衣轻轻盖在他身上 突发一个极不孝顺的想法 我希望父亲就这样睡去 永远都不要醒来 陪母亲散步 母亲的双腿中过风 走路很慢 我牵着她的手 像小时候她牵着我 她叫我在一个加油站旁停下 说 还记得吗 这是我们以前的茶厂 声音很小 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们默默地向前走 兜了一大圈 再次回到那个加油站 母亲又说 还记得吗 这是我们以前的茶厂 这时我看到母亲眼中的泪花 但我没急于帮她擦拭 我在等她 把想要说的话全都哭出来 - 一口棺材 - 一口棺材在地下室 被更为黑暗的事物笼罩 它一直沉默 保持着木头的品质 十几年来 它随我们搬了三次家 身上披着喑哑的时光 父亲从来不让人擦洗上面的灰尘 我们被一层薄薄的土隔着 谁也不想看清它真正的模样 - 再写南汀河 - 充其量 南汀河 只是一条较宽的水沟 稍稍用力 就可以把一块石头 扔到对面的稻田 母亲说 它从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上来 经过澜沧江 流入一条很宽很宽的河 这很遥远 南汀河水浑浊 也不深 我的童年和它一样浑噩 也很遥远 涨水的季节有人游泳 我在岸边 捡那些较薄的石块 以一定的角度打向水面 有时石块会再次探出头来 有时不止一次 但更多的时候 都是石沉大海 鲜艳的女孩走过对岸 我学会了游泳 河堤上的草依然葱郁 母亲越来越老 南汀河水 越来越窄 - 白凉鞋 - ——致我的妹妹 没什么可以送你 就连你遗留的那双白凉鞋 也要借助火才能还给你 知道你怕黑 胆小鬼 那哥就为你点盏灯吧 我的好妹妹 你比我幸福 起码不用看到人和自己老去的模样 - 一棵酸枣树 - 之所以说它秃兀 是因为塬上已寸草不生 这棵上了年纪的酸枣树 因负担不起自己结出的 青涩果实而摇摇欲坠 它苍白的手指固执的伸向天空 指缝间夹着一个八面漏风的鸟窝 那些从前的鸟呢 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五婶一家祖孙三代七口人 正好从树下经过 刘春潮,画家、诗人。现为中山美术馆馆长。诗歌作品获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办的“全国青年诗人诗歌大赛”二等奖(一等奖空缺)等,发表于《人民日报》《诗刊》《星星》《诗歌月刊》《诗选刊》《民族文学》等报刊,入选各种年度选本。出版诗集《空椅子》《感谢水》,《事实如此》。
·慕容的诗· - 鲁迅 - 用骨头写字的人 总是锋芒毕露 跃动的文字里 你凛冽地活着,你愤怒地呐喊 你悲悯无助,你孤独自嘲 爱你的人,把你当作武器 恨你的人,把你当作眼中的钉 血淋淋与疼痛,贯穿了你的文字 你的一生。死了,就把骨头竖起 插进泥土成碑 任膜拜的腰弯曲 任鄙夷的唾沫纷飞 - 春分 - 那朵含恨盛开的玫瑰 被众神的眼泪,浸泡得支离破碎 赶在青春枯萎前的午夜,遗忘 那场纸质的雨。梧桐树下 并没有想象中的缠绵,或者热吻 春分,那群饮醉的雀鸟 依然觊觎着世界,仅剩的残羹 你素手剥离春风,抽出珍藏的丝茧 编织这个,凝固的时节 年少是一匹烈性的马 跳着紊乱,而又脆弱的舞步 我低头细嗅,飘零的落红却一不小心,错过了你 - 早禾 - ----写给我的家乡蓝山县早禾乡 早禾,早已从身份证上消逝的字眼 如立秋后的烤烟。它的根茎 隐身于田垄,或者祖辈的墓碑。 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河流 穿过岁月,和早禾所有的村庄 它们的的名字,跟随着日子 浮在河面,沉在河底。 早禾,是先辈在田地里 种植了上百年的作物,被风 吹成故乡的模样。我们总是 忘了浇灌、杀虫、拔草,更忘了 耕耘,是最虔诚的祭奠 历史经常冒充导演,用一场 庄严的农事,把时节收割 春分过后,我们除了怀念 竟然无事可做 - 彭家村 - 即使放下 卷起多年的裤管 被稻田包裹的彭家村 依然期待着一场 预示丰年的雪 父辈黝黑的脸上 结满了日子与谷粒,八百年来 先祖的悲凉与荣辱,沉甸甸的 挂在族谱的残旧的扉页 蛙鸣或者燕语,都让思念 拔节而长 彭家村 是地图上不起眼的小点 她在春分时节舒展筋骨,在冬至时 折叠岁月,以及焦黄的烟叶 门前是田屋后是山的格局 始终驻守着子孙 一生的柔软 谷雨,用杨柳井的水勾兑时光 酿了一壶陈年的黑糊酒 它墨色的血液在体内游窜 穿过季节、山河,穿过风 慰籍远方,沦陷已久的 灵魂 慕容,又名慕容楚客,原名彭海波,80后,湖南永州人,诗人,编剧。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广州青年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委员,出版有个人诗集《行走的忧伤》。
·云影的诗· - 四月的怀念 - 我把心打开了,小小的城阙 门,虛掩 我无法向你描述这一万个春天 一半儿是冷 一半儿是暖 我只是捧出一小束 风铃木 承认我的 鲜艳 - 佛心渡你,一壶春风 - 一颗向佛的心 ,不贪恋世尘 以紫色入经,滤出千种红 木鱼,青灯 诵念成 绝境 向死而生 - 美丽,何止这些 - 我们分享同一条峡谷,同一阵鸟鸣,同一条溪流 风骨,和血 你的笔下剎那间漫山飞雪 一撇长江,一捺黄河 横起来 自成昆仑 竖下去 直落九天 白鹭,雁影,碧云,天暮 橫折弯钓里 ,诗意苍郁 即便如此,那些未被表达的部分 正秘密結盟 - 影 - 那组词里,竟流出一条清溪 有葭苇映月,有佳人临水,有独钓的阿伯 衣袂如雪 有旧时的小书童 吟哦旧时的邶风 有旧时的燕儿 栖於旧时的城郭 水绕指柔 微澜暮色 一梦入浮罗 - 痕 - 空山,月色,梨花一枝独坐 四顾茫茫,万里碧落 青衫染霜,十年蹉跎 谁啼了一声 晓 史云彦,笔名云影,现居香港,在生活中观察,感悟,在诗歌里抒情,描绘,诗意的人生是一生的修行。 喜爱写诗,话剧,历史。
·漠阳的诗· - 缘 -在烟雨纷飞的季节情人湖边第一次邂逅彼此的心烙记对方无奈,分隔两地缘,只能在手机里续可是,手机抵御不了冰冷的霜雪缘,凝固- 春风破 -阳春三月, 毛毛雨洗过的太阳照耀着我家的花生地母亲冬眠的心情开始雀跃花生籽盎然笑对一阵阵春风,春风吹过母亲枯黄的脸颊默不作声其实它们都知道只有一片绿意破土而出,茁壮成长才对得起春天的雨及母亲的汗滴 - 光 - 那年除夕的风,钻过瓦屋的缝隙张牙舞爪,恃强凌弱刚刚落地的婴儿哭声在昏暗中连同母亲的血瞬间结冰守候在门帘外已是不惑之年的父亲高兴地对母亲说:我们的儿子出生在半夜以后名字就叫做——明 漠阳,原名黄明,出生于粤西阳江市阳春,现居于珠三角江门市开平。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广东省青年产业工人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江门市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净土》。 诗观:在诗歌中流浪,在流浪中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