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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奏（小小说） 李冬 那还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末的“文革”时期，我和苏小曼都在县城里的二中一个班里读初三，。我们还是前后桌。那时苏小曼很好看，圆圆的脸蛋儿，有黑的两根小辫儿。坐在后桌的我，每次闻到她从桌前飘过来的香味儿，也有点魂不守舍，可我也知道，苏小曼的脾气很倔。不论是谁惹了她，他就会狠狠地剜你一眼，嚷一句很厉害的话：“找抽啊！”谁看到这架势不发憷啊！ 那时，正赶上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的运动。广播喇叭里，天天宣传“反潮流”。苏小曼的厉害，可就有了用武之地了。每回开批判会，他总是第一个登台发言，声音洪亮。义愤填膺。渐渐地，他就成了全公社的运动的积极分子，批判师道尊严。反潮流，她的发言总是充满着火药味儿，竟然点名批判说我们的老校长是走资派，还说学校是培养资本主义的温床！简直是大帽子扣人，铁锤子砸人。这样的同学再漂亮，我也要对她敬而远之了。 中学毕业几年后，我就报名参军了。报到那天，我又结识了一位和你同龄的战友，他叫关记中。是陆河中学毕业的高中生。当我们离开故土，登上你南下的列车的那天，在送行队伍里，我居然看了苏小曼，他来给我送行吗？我心里正觉得奇怪。只见她径直走到关记中的跟前。天哪！他俩“执手相看泪眼”说起了悄悄话。当火车的汽笛鸣响时，他们俩居然拥抱了！原来他们在恋爱呀，居然一眼都没有看我。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几年后，我们俩都成了带兵的军官。自得的是，我是炮兵营长，他是我们营里的一个排长。一次探亲，苏小曼和关记中结婚了，一年后，她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那时，我也和当地的一位村姑成了亲。也有了一个女儿。那时，苏小曼经常抱着孩子到部队小住。后来，部队给了房子，我们就成了邻居。我们两家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那天，听到上级的一声号令，我们部队开赴战场，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我们营的火炮，弹无虚发，为战场的连连取胜，立下了赫赫战功。万没料到，一颗流弹正好击中了关记中的头部，他英勇就义了。我知道苏小曼感情脆弱，遗体火化后，瞒了她两个多月，直到战争结束，我才把骨灰盒交给她。那天，我哭了，她更是哭得昏天黑地。记得她紧紧地抱着我，只说那几句话：“她和你一块走的，你要把他还给我·····”我知道她是悲恸得无法申诉。说的是过头话，可我怎么解释呢！ 这是我俩的头一回拥抱，这是悲痛欲绝的，无意识的拥抱。我能做的就只是劝慰：“你有孩子，一个人过，太难了，找个好人嫁了吧！”我劝，别人也劝。苏小曼动心了。两年后嫁给了工商局的一位姓朱的科长。 我复员后，在工商局当局长。是老朱的上级，又和苏小曼家成了邻居。我早就听见他家经常爆发出激烈的吵闹声。但我没想到，那天，苏小曼竟然敲门进我家了。一见我家里没有别人，竟然一下子抱住了我：“他打我了，经常打我，我要和他离婚，你要救我·····”一见这架势，我简直懵了！能同意人家离婚吗？也不能让她老挨打呀！我只得说：“你别急，我去批评他，日子还是要过的·····”我正好言好语地劝着，没想到她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我要嫁给你！”听了这句，我立马松开手说：“这怎么行？你先回家吧，我去批评他·····” 第二天，我找到老朱，说：“你怎么动手打人呢？她可是烈士遗孤，你知道不？”老猪也是一脸委屈：“唉，睡一张床，她不让我靠近，一碰她，他就挠我，拧我！”说着，他就撸起袖子，让我看看，身上果然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满是血道子！怎么会是这样？两口子的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说：“慢慢来，别着急，动动脑子，以柔克刚吧！” 此后半年，我听说两个人分居了，苏小曼扔下孩子，回了娘家。再以后，就是听说两人正闹离婚。我知道苏小曼的脾气，我劝不了，千万别把我缠上。离就离吧，只要她不再纠缠我，我也就乐得清闲了。万万没有料到，两个月前，苏小曼乐呵呵地回来了，再也没听见吵闹声了。两个人真的和好啦？难以相信。 上个周末，老朱要过生日，请我们几个去助兴。酒席宴上，苏小曼眉开眼笑的招待。看来她是真心实意地给老朱办生日宴会呀。就在酒酣耳热之际，两个人还跳了一场交谊舞。苏小曼紧紧地拥抱着老朱，说了一句让我们都震惊的情话：“老公，我爱你，祝你生日快乐？”两个人过的真的甜甜蜜蜜的生活呀！ 苏小曼的感情变化也太快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地。也许老朱真的以柔克刚了？我知道，他也是个退伍兵，没有那么深的谋略。那天，酒过三巡，开怀畅饮之后，老朱忽然说了一句酒话：“你们知道不？找到我台湾的叔了，他好阔呀，他头次和我见面就给了我三根金条·，过些日子他就要来了······”苏小曼瞪了他一眼，说：“别让他喝了，他说胡话呢？”老朱真是醉了，愣是顶了一句：“我怎么胡说，那金条我交你手里了······”听了这句酒话，我们都明白了。这是金条的作用呀？ 后来我才慢慢知道，前不久，老朱在政府有关部门的帮助下，找到了离散了多年的叔叔。原来和老蒋逃到台湾的小兵，如今已经是年近九十岁的富翁。这位叔叔邀请老朱两口子，到台湾潇洒走一回，老朱就时来运转，得了金条，也就得到了苏小曼的柔情蜜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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