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的真

陈家忠



在如今大师满街走的浮躁、虚伪的时代，让我们感觉大师这一崇高的称谓变得具有讽刺意味。有的人连生活都没有着落，留着长发，穿着对襟的唐装，煞有介事地混迹在各种书画展，俨然以大师自居。他们披着“大师”的外衣，竭尽所能地超强表演，其目的很功利，就是在圈子里混个脸熟，换口饭吃。我就亲眼目睹过一位“大师”，一边拿起麦克风唱歌，一边持起毛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博得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阵阵掌声。这与大街上牵着一只猴子耍把戏赚几个铜板的行为又有何异？那一刻，我感觉书画艺术被强奸了，书画艺术沦落为人皆可夫的风尘女子。

在所有的作家中，极少有人像季羡林那样的至真、至纯的人。尽管很多作家不管在世或者是早已驾鹤西游很多年，留下来的文学作品中，也极少有人敢于公开披露自己鲜为人知的“隐私”，我们所能看到的是作家们在未有出名前，是如何、如何的在生活和创作环境极差的情况下，宵衣旰食地坚守自己的文学理想，大多是很励志的故事。

我在华艺出版社出版的《季羡林经典作品集：红》一书里，很惊讶地看到这么一段季羡林青年时期的一则日记：“前两天下了点雨，天气好极了。今天看了一部旧小说，《石点头》，短篇的，描写并不怎样秽亵，但不知为什么，总容易引起我的性欲。我今生没有别的希望，我只希望，能多日几个女人，（和）各地方的女人接触。”

如此赤裸裸地叙述出自己年轻时代的“隐私”，我敢说季羡林和当今的某些人在台上一身正气，在台下乌烟瘴气相比，季羡林何其真也。据报刊披露，有的贪官生活作风极其糜烂，简直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有的肆无忌惮地追求女人，大写特写性爱日记，详细地介绍了自己和“佳丽”们的春宵数度后的感受以及详细地记载着她们的身高、体重、胸围、文化程度、职业（职务）。最奇葩的是有一位贪官，竟然每和一位“佳丽”性爱后，还不忘记索取“佳丽”的阴毛，粘贴在日记里，甚至想在日后做一支价值连城的“贡女阴毫笔”。不愧为深入裙中，明察秋毫的好干部！

无独有偶，另外一位贪官，养了很多貌美如花的情人，他运用MBA管理他的“后宫”，每年出巨资奖励给“年度最美的美女”。季羡林的这则青年时代的日记，袒露了他青年时代心灵深处的最本真的欲念，我认为无可非议。当我们看到报刊和网络上接二连三曝光的贪官丑恶的行径，两者一比较，读者诸君不难看出，贪官们何其任性所为，置党纪国法于不顾，到头来不是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大家都知道，季羡林是国际著名东方学大师、语言学家、文学家、国学家、佛学家、史学家、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先生生前曾撰文三辞桂冠: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他说他就是一位普通的教授，仅此而已。如此可见，先生何其虚怀若谷也。

在我看来，我读到这则他早年的“有损于个人形象”的袒露心迹的日记，丝毫不影响我对他的尊重。我认为季羡林的这份至真、至纯的心灵，犹如刚出生的幼儿一般那样可爱，可惜现在拥有婴儿心灵的人并不多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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