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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鞋摊 幸福不是表现在他们布满风霜的脸上，不是表现在他们破旧不堪的衣服上，也不是表现在他们卑微的职业上，而是表现在他们的内心里。 星期日，我往菜市场的方向走去，手里提着一双鞋跟磨破了的皮鞋，是黑色的，我边走边端详街边的风景。林林总总的招牌下猫着各色的商铺，卖服装的，卖玩具的，出售烟花爆竹对联年画的，这些店里总有人进进出出。手里拿着腋下夹着，把喜悦都不折不扣地写在了脸上。忙碌了一年，赶上过年前夕，给孩子们添置新衣，给家里准备年货，都蜂拥似的行走在城里的各个街道和商场里，看人间烟火，红男绿女，生活的真谛似乎全摄入了我的眼里。我的目的地是菜市场最北头，也就是服装批发市场的最南头，路的南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修鞋摊，我要去修皮鞋。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了摊前，那架修鞋机还在，马扎还在，摊主还在，这让我多少感到庆幸。摊子的主人是一对五六十岁的老夫妻，一瘸一哑，男的瘸，女的哑，两个人，面容都有些苍老，布满了褶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甚至有时还残存着没有擦干净的黑色的痕迹，也许是不经意间用手抹上去的，那是怎样的手呢？我不禁想起鲁迅笔下闰土的那双手：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他们的手比起闰土的手是有过之而不及。有了第一次的接触后，我修鞋就再也没去过别处，男的守在修鞋机边上，小铁锤，木头盒子里的粗细大小的钉子，剪刀，轮胎的裁片，都是他修鞋的武器。女的一手拿个锥子，一手缝缝补补。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冻的，男的穿了件大棉袄，还套着件蓝短褂，头上戴着棉线织的帽子；女的也穿的厚厚的，扎条灰色的头巾，蓝套袖，身上也套了条黑围裙，好像是他们的招牌一样。他们坐在两个小马扎上，旁边还放着一个，马扎下还摆着双旧拖鞋，那是给来修鞋的准备的，暂时让脚避避风，虽然脏点儿，但是没人拒绝温暖。如果没有人光顾，他们大都埋头干活，如果手里没活可做，女的就留下守摊，男的就四处绕绕，或者蹲在哪个摊子前唠唠嗑，抽根老哥给的烟。男的话多，我每次修鞋，他都会和我闲聊一会儿，诸如鞋子的质量问题、保养问题，他也会嘱咐我买鞋应该注意什么，我在他那还真学到不少经验，偶尔我也会问问他的家庭情况，我们在说话的时候，女的总会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抬头看看我们，脸上总是带着憨憨的笑，有时也用手比划几下，每当这时候，男的就给我当翻译，女的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甚至木讷。沉默似乎就是她的表达方式，是她唯一的选择。我无数次地揣摩过她的内心世界，那该是多么愁苦和寂寞！然而当她抬起头我看到那一脸的真诚时，我知道她是快乐的。当男的瘸着一条腿给她买了块烤红薯时，她冲他笑笑，当她用冻得红肿的双手给男的系帽子上的带子时，男的说冷了你先回吧，这幸福的一瞬被我捕捉到了，亦感动着我。鞋修好了，我递给他一支烟抽，他笨拙地摸出廉价的打火机把烟点上，闲聊中我知道他有一儿三女。小女儿和儿子上大学呢，另两个闺女出嫁了。原来他们要靠这个修鞋摊供养两个大学生，想想着实不易。提起两个孩子，老两口抑制不住喜悦和自豪。男的感叹到：现在社会好啊，我们家俩孩子上学学费都免了！说是照顾困难户，听着他们朴实的语言，我想他们的生活是多么有奔头。所以他们才能够在这样的冷天里也能照常出摊，他们是幸福的。幸福不是表现在他们布满风霜的脸上，不是表现在他们破旧不堪的衣服上，也不是表现在他们卑微的职业上，而是表现在他们的内心里。 心中有希望，幸福就会扎根！心中有爱，幸福就会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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