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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忆中石先生
李冬 吾师欧阳老，复姓欧阳，名中石。称他为欧阳老，固然是因为他已年近古稀，名副其实地走进了老人的队列，而重要的还有两条：一是他博学多才，在书法方面独树一帜，造诣深厚；二是他曾在“通州男师”给我“传道、授业、解惑”两年之久，师生情谊，刻骨铭心，称之为老，也算是恰如其分了。 回首30年前，恍若弹指一挥闻。初识欧阳老，大约在1964年。那时的欧阳老师，30多岁，二目有神，身板硬朗，话语铿锵，语惊四座。特别那一手漂亮的板书，一下子镇住我们这一群年少气盛、躇踌满志的高中生。那天讲的正是宋代文坛巨匠欧阳修的《醉翁亭记》，整堂课，欧阳老师居然不翻课本，不看教案，整篇文章烂熟于心，解词析句，严谨精到，张弛结合，妙语连珠，使我们时而轰堂大笑，时而点头叹服。课讲完了，下课铃声正响。简直是如诗如画，我们听得如醉如痴。同学们都觉得上欧阳老的课，如同得到一种艺术享受。后来听说，欧阳老师在“通州男师”搞过一次公开课，当时的校长杨怀堂评价说：“这样的语文课，尽管不能说是‘绝后’，也可以说是‘空前’的成功”。真是一语中的，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欧阳老师在教学上的功力。十年动乱，风云变幻，尽管时过境迁，欧阳老的追求依然孜孜不倦。从小镇通州走入大堂讲坛，钻研书法之妙，由崭露头角，到进入书法名家之林，如登山，不畏艰险，志在顶峰；如远航，劈波斩浪，一往无前，直挂云帆！几年前，他曾在电视上主讲书法，为多少书法爱好者指点迷津，也听说，他曾飘洋过海，东渡扶桑，在异邦切磋书法技艺……他的墨迹，常见于报刊，也常见于企事业单位或商家牌匾，每逢佳节喜庆之日，他常常意兴盎然，挥毫做诗，诗句与墨迹交相辉映，使人动情，令人玩味再三。 记得我与欧阳的最近的一次会面是在2003年10月。我校请来书家名人欧阳老书写校牌和校训。几年未见，欧阳老确实老了，两鬓已经斑白，面色也不如从前红润。那天他身患感冒还未痊愈，嗓子发炎，说话困难。但他一提起笔来挥毫泼墨，看那精气神，丝毫不减当年。写完牌匾余兴未已，又值毛泽东诞辰百年纪念，便又欣然命笔，写下一幅长约3米的条幅《沁园春·雪》，如今悬挂于会客厅内，更显得笔力道劲．卓尔不凡！大概是想以此来激发学子们的爱国之情吧！ 据校领导后来说：“当天在校吃饭，欧阳老只要两个素菜，一碗米饭。送他回北京，车到半路抛锚了，只好打“的”走，欧阳老再三说：“只坐每公里一元钱‘面的’。”听校领导的介绍，我又想起．前几年某报举办“名人与消费”的征文，我曾向他询问消费情况，他写信告诉我：“每天除了吃饭喝茶没有什么消费，而且米、面、菜、茶也是家人买的…… 欧阳老的多才多艺还表现在他对京剧的爱好上。有人说他是奚啸伯大弟子，还有人说京剧《沙家滨》智斗一场的唱腔是他协助设计的。我想这些绝不会是溢美之辞。因为我在30年前，在通州的一个剧场里，亲眼目睹了他在《空城计》中饰演的诸葛亮。台上，他的演唱一字一板，字正腔圆，台下观众，欢声雷动，掌声四起。 与欧阳老结识30余年，他的性格，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豁达乐观。当教师，他那活泼幽默的授课方法，使我们听得如醉如痴，心花怒放；十年动乱之时，他安于寂寞，潜心书法，心怀旷达，其乐融融；近几年，他身患眼疾，从未消沉，尽管视力减退，笔力遒劲如常。近日欧阳老与我电话交谈，回顾往事，谈笑风生，一片真诚。正逢己丑新春之际，拟作藏头诗一首，遥祝吾师欧阳老：身体康健!青春常在!“老骥犹能千里驰，师恩难忘赋小诗，您挥巨笔我捧墨，好画东风第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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