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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一方·(1)蟹蟹光临——触摸华夏系列散文游记之三十七

时间:2016-01-21 19:41来源: 作者:月缺儿·虹 点击:
有水的地方,就会有遐想有诱惑。 人,总是喜欢在看不清的朦胧里追寻,以满足各种各样的欲望。 …… 都市的繁华久了,一样浮躁衍生厌倦。钢筋水泥呆板了生活,人们便想起了返璞归真的智山乐水。鱼与熊掌为什么不能兼得?我不得而知。倒是意欲保持自然环境,就要维持生态
       有水的地方,就会有遐想有诱惑。
       人,总是喜欢在看不清的朦胧里追寻,以满足各种各样的欲望。
       辽中县的于家坊子有个样子泡(pǎo)。四十年前的一个冬天,样子泡的白冰被凿了个不大的冰洞。歪嘴的姥爷把“悠悠钩”用力地刺向水里,说是给来自松花湖边,那个叫“馋猫”的我捉黑鱼吃。“悠悠钩”,是用一小段麻绳,绑弯了长长的竹劈子做成的,样子像极拼音字母里的“e”。不同的,是镶嵌了两三个锋利铁钩的尾巴,比e的尾巴长了好多直了些许。魁梧的姥爷忙活着甩掉毡帽,头上兀自热气蒸腾。而那根被水的浮力强力反弹出来的“悠悠钩”,往往只是捉了几条眼睛挨着尾巴的小泥鳅。
       腰甸子屯前的那条河,是流入松花江支流的叫做木淇河的上游。二十年多年前的春天,舅姥爷老张头,每天都坐在柳荫下,钓深潭里的冷水细鳞鱼。细细的竹枝微微一颤,缝衣针弯成的鱼钩,准能钓上满腹籽卵、圆滚滚的柳根上来。那时,下乡的我,最爱吃的,就是这煎得金黄的盐卤小白鱼。
       抚松的二道江里,常有朝鲜族老乡们朔水走钓。他们通常都穿着水衩,背着鱼篓,沿着浅水边走边钓。长长的鱼竿,更加长长的钓线,拴了假饵,悠悠地抽打水面,就有被骗的雅罗、红鳍鲌等浮鱼上钩。这种钓法,跟在湖里驾船捞矛钩,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种远远望去,犹如拿了鞭子在驱赶某种欲望的游戏,衬着青山绿水,更加有了氤氲的诗情画意。
       …… 
       都市的繁华久了,一样浮躁衍生厌倦。钢筋水泥呆板了生活,人们便想起了返璞归真的智山乐水。鱼与熊掌为什么不能兼得?我不得而知。倒是意欲保持自然环境,就要维持生态平衡,自然也就不能再随意狩猎飞禽走兽。于是,可以像模像样地与自然生擒活捉的博弈,便只剩下了在水一方的打渔摸虾。
       那一年在公主城“完美”了之后,茅塞顿开的我,便在车里装了长枪短炮的渔具,忙里偷闲、及时行乐的开始学着乐起水来。

       蟹蟹光临

       左家,位于长吉公路北线中端的崇山峻岭之间,是农科院的种植养殖基地。沿着大水库边的砂石小路,穿过“鹿鸣山庄”上行不远,就是坐落于山坳间的那个袖珍的“小塘子”水库。水库依山拦溪而成,因为小巧,所以“袖珍”。
       岸边是几排鸭舍猪舍的一个大院落。猪的排泄物里的有机,肥了水库清澈的溪水,也就养肥了库区里的鱼儿。鱼儿没有节制的生育,让数不清的小鱼小虾成了飞鸭的美餐。富含蛋白的鸭粪,又成了猪们的美食。
       于是,这里的主人,就开心地为社会生活提供着绿色的肉蛋,收获着一劳永逸的财源广进。
       ——这样一个完美的生物链,就在大山的角落里,周而复始地演绎着人类巧夺天工的生财有道。
       塘鱼密度过大,超过库容鱼水正常比例,就会影响鱼儿的安全越冬。这时候,小塘子的老板就会开杆放钓——几十元钱钓一天,既解决了越冬的问题,还兼且有了另一笔不菲的收益,何乐不为?
       春末夏初的季节,鲫鱼喜欢荤饵。比较起来,野地掘来的蚯蚓,比买来的红虫更好用。一小段蠕动的蚯蚓,散发着腥香,引来鱼群欢娱,争相抢食。
       我坐在石砌的坝体上,看着艳丽醒目的浮漂窜动,抖腕轻提,便有金鳞的大鲫“啪啦啦”被钓上岸来。
       这样的鱼汛,是抛钩就有的旺讯,就算没有技巧的瞎蒙,每天也会有不错的渔获。钓的久了,便开始琢磨垂钓的技巧。
       渔具店的老冯,是此中高手,因为搭我的车,便总是不厌其烦的给我指点一二。
       浮漂上每个红绿相间的分格,叫“目”,一般情况下,空钩调四目为宜,搓上饵料入水触底后剩下两目。鲫鱼咬钩的习惯,是先拖下去一目两目,然后把浮漂顶上来。提杆的最佳时机,就是浮漂上升四目至将停未停的瞬间——这是台钓的方法,叫“调四钓二”。蚯蚓体轻,就要“调三钓二”。
       根据浮漂的运动频率,大致可以判断鱼的质量——小鱼灵动欢快动作大,大鱼凝重谨慎动作小。我正想着,这就跟不同年龄段的人,遇事的反应也不同,好像是一个道理的时候,就见我的浮漂,一反常态斜斜的飘了出去。
       愣怔中慌忙提竿,竿稍并不抬起,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遇到大家伙啦。我一阵兴奋,连忙双手握住竿尾,按照老冯谆谆教导的操作要领,摒心静气地慢慢挑起竿稍。竿身弯成几近270°的美丽圆弧,0.3的钓线“嘤嘤”作响。
       那是一把钓小鲫的灵便手竿,三米六的竿身,三米八长的固定线组,根本无法承受这个不速之客的玩命挣脱。
       几十个钓友不约而同地停了垂钓,齐刷刷羡艳地看着我的博弈。顺应着大鱼的游动挣扎,我在岸边进退收放,不敢唐突懈怠。老冯快速组装好了抄网,跟在我的旁边伺机而动,嘴里悄声提示:“柔着劲,智取啊智取……”
       十几分钟,上百个回合的小心翼翼,水里的家伙,渐渐脱力了似的露出了小盆一样黢黑的胖头。甫出水面,那家伙被岸上的阵势惊吓,猛一回头,扑向深水。那根钓线,随着猎物的跃动,被一簇陈年的坚硬蒿径一挡,瞬间弹了回来,力道尽泄的钓竿,顺势斜向身后。
       那大鱼凌空飞起,灵巧的腰身在灿烂的阳光下舞起一片银光,竟是一条十来斤的大鳙,带着挣脱羁绊的欢娱,砸向碧波荡漾的湖水,留下一圈圈涟漪,缓缓扩散开去…… 
       这一条不期而遇的大鱼,本来就是塘主禁钓的鱼种,就算侥幸钓到,也要还回塘里。那尤物,如此突如其来的邂逅,就像无意间买中的百万大奖,让我们好生开心了一场。只是,这般的悠忽来去,却又让贪心的我们,有了得而复失的懊悔。 
       老冯一屁股跌坐地下,看着抓在手里断掉的小钩,犹自摇头,惋惜连连:“命里八尺,难求一丈啊!”
      
       张家街水库,是这个同名的村屯,早年修建的用于蓄水灌溉的库区,大了小塘子十数倍。库里散养的鱼,鲫、鲤、鲢、 鳙、鲶、草,齐全的很。库大鱼远,钓获丰少寡多。收费就相对便宜——二十块钱可以从早六点玩到晚六点。
       进了秋天,我们就常去钓那里的鲤鱼、 草鱼。
       那些日子,我在秋雨的连绵里,烦恼着久拖不下的项目合同。看看雨过天晴,便约了老冯和公安局的苏副局长,去了张家街。老冯开的渔具店,是钓友们聚会的所在,所以渔猎消息灵通。
       路上,老冯就说,张家街这几天鱼情不好。到了库区,果然钓人寂寥。我们几个都是喜欢躲在水边清静,不计较渔获多少的主儿,便既来之则安之地寻了钓位坐下。一边闲聊寻着开心,一边不疾不徐的驾竿试漂。
       不同的水域,不同的季节,矿物质等微量元素的含量不同,水质的肥瘦就不同,水的浮力也就有差异。加之要钓的目标鱼不同,所以每次临水,增减铅皮,以保证浮漂适应对象鱼咬钩动作的精确灵敏,便成了钓前的必修课。
       我正调着座椅,就见没有上饵的钓组浮漂一颤,没了踪影。深知没有姜太公的道行,便不去理会,开始调制钓鲤的香饵。却见浮上来的漂子一顿,标标准准的又一次没入水面。我狐疑的抬手扬竿,“啵”地一声水花飞溅,一只肥硕的大河蟹应声而来。
       连忙搓了尚没揉匀的饵料抛钩如水,不等浮漂就位妥贴,便即直直的拖入水下,抖腕抬杆,又是一只大蟹入库——“哈——哈——,蟹子来喽”。我开心地大呼,慌得一边撒尿的老苏,裤子也不提,忙忙地抛了鱼竿入水。
       一只鱼竿,不消半个时辰,已钓了大小河蟹几十只不止。
       原来,是黄满蟹肥的时节,被我们几个,无意撞到。
       那边的老苏,抛竿提钩,忙得不亦乐乎。蟹子入护(装渔获的可折叠桶状网兜,专业叫做‘鱼护’)的却寥寥无几,眼看着上钩的肥蟹,接二连三的生生逃回水中。老冯坐在中间,对着老苏幸灾乐祸:“你抓那些耍钱的盗窃的,一抓一个准,抓这虾兵蟹将,你就麻爪了吧?”
       原来,这河蟹觅食,不是用嘴直接吸食吞钩,却是文雅地用蟹钳捧了饵料送入口中。那每一次的漂没中蟹,都是蟹钳夹了线组所致。待到被拖出水面见了光亮,方知中了渔人诡计的蟹们,便会幡然醒悟,撒手逃脱。
       所以,钓蟹的窍要,是在水中轻挑慢拉,一俟出水,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甩至岸边。
       苏局一边埋怨着老冯的知而不言,一边如法炮制,果然收效甚大。
       老冯坏笑:“让你知道了,俺们钓啥?”说着,拎起了感觉钓获占优的鱼护,意欲炫耀。不想专收大鱼的阔眼鱼护里,网罗的蟹子,也不过寥寥的十只八只。这还不算,钳破的网眼里,正有一只贼蟹,抖落着蟹爪逃生。
       这一回,开心大笑的是老苏和我。留下百密一疏的精明老冯,看着千疮百孔的鱼护,欲哭无泪…… 
       钓着,笑着,几个人互相揶揄着,天已向晚,收竿回府。
       车出库区,那个懒洋洋守在门卫房收钱的库区管理员,询问渔获。老冯狡黠的实话实说:“连个鱼毛也没钓着。” 管理员故作歉意地寒暄:“有鱼啊,就是这几天不太开口,也许明天会好。”
       老苏一本正经:“我们只是喜欢到水边来玩玩,开不开口也无所大谓,明天,还来。”
       我启动了车子,管理员满怀着白收竿费的欢喜,在后面开心地笑:“谢谢光临,欢迎再来噢!”
       “谢谢光临,蟹蟹光临”我重复着,加大油门,车子驰向落日辉红的远山。
       “蟹蟹光临。”老冯重复着他的狡黠,开心地笑着。
       “蟹蟹光临。”苏局重复着他的一本正经,似笑非笑。
        后备箱里三袋几十斤的蟹子唧唧喳喳,仿佛也在嘀咕着“蟹蟹光临”。
        舍得,舍得。舍了不得,舍了少得,不是滋味;不舍偏得,少舍多得,不亦乐乎——就算“人之初,性本善”,到了某些关节紧要,管你是谁,一样难脱凡俗!        
        那时候,一斤蟹子的市价,是十几块钱。
        呵呵呵,还是“蟹蟹光临”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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