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杂陈五味

月缺儿·虹

       冬至已近，北回归线之北，大雪纷飞。太阳，义无反顾地南下着，把她的至阳热烈，情有独钟地直射去南回归线……
    几位至亲的电话打完之后，五味杂陈的感觉，在这个阴已至、寒将极的季节里，有增无减地汹涌。

    五味，本是味觉的体验，是径庭与动物的智人，果腹之后的追求。这追求说白了，应该就是衣食无忧之后，欲望贪得的满足，若要强词夺理，那便是美其名曰的精神境界了。

    牛儿吃草狮虎食肉，从不费煎炒烹炸的周折、亦不奢求任何辅料的补佐。食草噬肉，吃饱就睡，难说不是这些精灵们“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没酒再掂掇”那样大智若愚的质朴。
    意识价值是非物质的，却实实在在是物质无忧之后才衍生出来的。
    五味之大，谓之“咸”，咸的本意是“皆”是全部。生物体为了存活的健硕而啃噬盐卤，必要的辅助需求，形成了味觉依赖的主基调。盐的“咸”味，也就顺理成章地以不可或缺的全部，统领着五味——从前世到今生，不离不弃，难分左右。所以啊，不咸不淡，生活就会意兴索然！

    电话里的二弟，少了些许平日里稳重的从容不迫，声音，意料之中地大着，我知道，是他的耳疾未愈，自己听不清，便怕了我也听不清。
    春种秋收时节的二弟，是乐观着的。他自己的和外包的耕地，都是旱涝保收的良田，今年的庄稼长势不错，计划中不菲的粮食收入，是他即将迎娶儿媳的经济保障。不想，国家宏观调控后的粮食价格下浮，一下子让他的希望成了泡影。今年的粮食收入，堪堪只能保住他们投入的成本，算起来，还赶不上往年出去打工的收入了。
    知道他急火攻心生了耳疾以后，这是我第一次把电话打给二弟，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也让我不用担心他的耳疾。我一时语塞，酝酿了好久的宽慰，和某些境况下想渗透出些一奶同胞的不舍，居然啥也没说出来。
    二弟敷衍着的避重就轻，其实就是不影响饱腹的苦与辣，是精神意识里谁都不愿碰触着的两种味道。
    冬至的阳光，几乎平射着北半球，最短的白天，让至阴笼罩了最长的暗夜。

    新生命的蓬勃，怎么说都是压抑日子里的一缕曙光，小家伙不谙世事的哭闹，从听筒里传来的，一定是五味里最撩人的甜美！
    冬至，是阴阳的分水岭，极阴极寒已是强弩之末。这一天开始，阳光会醒悟一般地开始北归，这是物极必反的定律！
    ——立秋桐叶落，冬至葭灰飞。
    久居寒带的人们，从秋白菜收获开始，便从容地把五味之首的“酸”如法炮制，那是环境淫威下生存的智慧，又何尝不是一种品味？品味极阴极寒无奈的酸楚里，蕴育着的春天。
    而意识形态里非物质的“酸”呢，是那一种十指连心不能赘述的疼痛么？如果是，便是这“桐叶落”的日子里蕴育出的说不清也道不明，又在这“葭灰飞”的时节里冰冻了信息直通，你我麻木中的违心，也未可知。

    或许，这冬至里的五味杂陈，是失望伴随着希望的两厢情愿。又或是，这杂陈着的五味，本来就是基于生活又浓缩了生活结晶的无所欲求。

    “我，是你的过客；你，是我的过客；我们，是这个世界共同的过客。但愿，我和你，我们和这个世界，第二次握手的时候，没有“竭泽而渔”的遗憾！”——这是【在水一方·竭泽逐渔】里庶民忧国的感慨，只是今日的味道，多了不忍芸芸众生擦肩而过的情愫，跟那日，又是大不相同。
    冬至将近，还有事做——我带给妈妈痛苦与幸福交织的那个日子又到，这样的今年，索性就改变方式，滞后几天，感激着母爱的同时，再陪娘亲一起，纪念安在天国的外祖母——感恩你，我们的外祖母，80年前，是你幸福地选择了痛苦，才给我送来了疼我爱我的母亲……
    冬至，南方的汤圆软糯甜腻 ，北方的水饺滋补祛寒——南甜北咸里，舌尖上尝尽的，就是生活百味…… 
    冬至，南国，琼海碧透，椰林暖阳，让我，悠然神往！ 

    冬至，北疆，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把你，镌刻心中！
    冬至，入九，惟愿，五味杂陈里，爱与被爱，阳气起，春回暖，故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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