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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那条河

时间:2022-01-21 14:12来源:未知 作者:王兰芳 点击:
门前那条河 文/王兰芳 我家门前的那条小河现在干枯了。妈妈说,那原本是一条生命之河,是养育我们这个小村子唯一的希望之河。在很早以前,每到春季,来自祁连山上的雪水就像一条银色的飘带欢快地飘然而下,雨水多的时候,河水还会漫上岸来,灌入河边的农田,

门前那条河

文/王兰芳

我家门前的那条小河现在干枯了。妈妈说,那原本是一条生命之河,是养育我们这个小村子唯一的希望之河。在很早以前,每到春季,来自祁连山上的雪水就像一条银色的飘带欢快地飘然而下,雨水多的时候,河水还会漫上岸来,灌入河边的农田,到了初冬,小河又悄然隐去。但现在,小河已经断流多年,河中只剩下乱石和黄沙。

小河环绕着生养我的这个小村庄,严格来说,是小村坐落在小河的腹地,小河像一条飘逸的纱巾,丝丝缕缕缠绕着小村,小村的枝杈就镶嵌在小河中央。妈妈说:小村就像小姑娘头上梳起的一个个小辫,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似麻花、像麻团。为验证妈妈的说法,我曾偷偷爬上自家的房顶一览小村的全貌,但我却觉得小河更像一棵匍匐在地上的大树,它的枝条是一条条伸向田间的不规则水沟,一块块绿油油的农田是它的叶子,而我们的村子,就像是结在树上的一颗大大的果实。

小村很小,最早的时候只有五户人家,在我二十岁时,小村的户数增加到八户,到我三十岁时,小村的户数又减少到了六户。小村真的很小,从东到西不足两华里,从南到北最宽处也不足八百米,形似茄状,被外村的人戏称“台湾岛”。几户人家的房子就面对面修在这片“小岛”的最宽处,修房所用的基石、沙子全部来自冬季干枯的小河。记得父亲为了修新房,早在几年前就到小河里捡石头。能过眼且让父亲满心欢喜的石头不在离家最近的小河里,父亲利用农闲时节,早早驶上驴车,沿着小河顺势而下,见到可心的,即使是盘子大小的石头,也会跳下驴车很小心地把石头拾起来放在车子里。有时候父亲出去大半天才能拾到三五十个可心的石头,回来后小心地码在老房子的犄角下,三五年后,父亲从小河里拾来的石头已经码成半米多高像长城一样的小石墙。如遇天阴下雨,小河里发洪水,会冲出许多大石头。雨过后,父亲就会徜徉在河边,眼瞅着一个个跳跃的石头,畅想着自己崭新的房舍和小院。后来小河干涸了,再建新房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到河里捡石头。父亲就用捡拾来的那些不规则的石块,将新房的地基打得牢牢的。小河虽然断流了,但对我们这个小村的贡献却没有停止。

小河沿岸都是农田,由于断流多年,周围几乎没有树木,除了我家房舍周围爷爷和父亲栽种的杨树和沙枣树,还有一些苹果梨树,几颗枣树、榆树和新疆杨,其余就是沿河边开挖的水沟两侧栽种的一些杨树。由于缺水,这里的杨树像常年挨饿的老人,树皮粗糙开裂且疤疤扯扯,树干也曲率拐弯没个正形。记得那年修新房子,父亲提着锯子,对着沟沿上自己栽种的每一棵杨树仔细端详,我知道他是想从这些杨树中间选出七八个房梁或是几十个上好的檩子。可是父亲很失望,栽种的几十棵杨树里居然没有选出几颗能支撑房舍的房梁来,檩子倒是凑合着选了十几条,虽然不是很直,但在八十年代初能自给自足已经很不错,也算是很殷实的家庭了。父亲很是满足,将选好的杨树伐下来,再根据树材,把杨树裁量成修房所需的梁、檩子和椽子。当把修房用的所有木料准备好,父亲已经废寝忘食地整整劳累了小半年。

父亲是个木匠,自家修房所需的木料全部是父亲和母亲用双手一根一根修缮好的。那时能帮父亲拉锯的只有母亲,母亲很能干,在帮父亲做木匠活的时候也很地道。父亲将放好的杨树按修房所需的尺寸一一丈量,然后拿着木匠专用的墨斗,让母亲捏着从墨斗里伸出的线头上拴的马钱子顺着躺倒的杨树前行,等到了所需材料长度的时候,就用一支铅笔把墨斗里的线绳摁住,母亲与父亲极有默契,就在父亲摁住墨斗内线绳的同时,母亲的腰也弯了下去,将捏在手中的马钱子摁在躺倒的杨树树干上,父亲用手拉起从墨斗里窜出的乌黑的线绳高高地提起来,而后很快地撒手,墨斗里伸出沾满墨汁的粗线绳就在杨树的躯干上留下一道直直长长的印迹,父亲顺着墨斗烙印,将杨树躯干拾掇成一条条滑溜笔直的房梁、檩子或是椽子。此间最重要的一道工序就是拉锯。父亲在裁量好的杨树的躯干下面衬上约一米长碗口粗细的木头,木头两端垫上两个直条长凳,在抬起杨树躯干一头时,是最费劲的事情,记得那时家里能出力气的除了父母亲,还有我和弟弟。那时我在乡政府上班,能回家的时日也只有周日(八十年代末是小礼拜),而我又显得比较“娇气”,能出力气的也只能是帮父母往抬起的杨树躯干下面横桁的碗口粗细的半截木头下面放长凳,起先总是不能按父亲的意思放得很周到,父亲因使劲过度而显得有些扭曲的双眼就会愤愤地盯着我,每每此时,我心中就会极度慌乱,手脚的麻利劲儿越显慌乱,母亲很是温善,虽然母亲和父亲同时抱着杨树僵硬的躯干,但母亲会用极度和善的目光示意我如何将长凳放到横木最适合的地方,父母亲也才能如释重负将使劲抱着的杨树的躯干放到支起来的横木上头,我会像没事人一样离开现场或是斜眼旁观,母亲会很熟练地为父亲递上锯子,同时还会递上擦汗的毛巾或是水缸子,父亲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会很有规律地使用,这种默契和灵犀是我终身难忘的记忆。

父母总是这样实在而和谐,虽然家境很是困顿,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也显得简陋而紧张,但一家安定祥和的生活方式让人很是满足。

记得还是修新房前的那段时间,妈妈突然旧病复发,整天咳嗽,父亲曾一度想放弃修新房,想把已经修缮的很是漂亮的房梁卖了给母亲看病,可母亲极度反对,为了让父亲打消卖修房所需的木料,母亲硬撑着忙前忙后,带领着邻居的四五个年轻媳妇,一天四餐给修房的工匠们烧水做饭、和泥、递土块,半个月过去了,一院六大间新房垒了起来,再加上父母亲手修缮的房梁、檩子、椽子,又用三天时间,将房顶上覆盖了苇子,上了三遍房泥,崭新的农家小院就拔地而起。已经变相脱皮的父亲神情悠然地蹲在房顶上,惬意地抽着自制的旱烟卷。远远望去,从父亲头顶袅袅升起的有些怪味的旱烟烟气顺着新房的仰面舒展地四散开来。母亲站在小院的当中,忘情地看着父亲惬意的表情,会心的微笑将小院充斥得满满当当的。

岁月变迁,时序轮转,小河虽然干涸了,但依然倔强地守望着村子,在夕阳西下执着地围绕着簇新的农家小院,伴着随风卷起的尘沙,呜呜地诉说着它的前世今生,让宁静的小村安详地躺在它的臂弯里,不弃不离,尽其所能地向村人提供着自己的所有。小村依然如故,伴着小河的风沙和石块,坚守在世世代代的故土上,养育着一代又一代朴实而憨厚的老少爷们。

 

作者简介:王兰芳,女,汉族,生于70年代,公务员,笔名墨兰,从事乡镇、街道社区、机关党务工作多年,张掖市作协会员,业余喜欢写作,曾先后在张掖日报、市区电台发表过新闻、通讯稿件多篇,在《焉支山》《甘肃妇工》《甘泉》《三月》、视听甘州、西部文化频道、旅游文化网、人人文学网、今日头条、网易等发表过《依依不了情》《九寨沟游记》《残阳》《心梦》《大山的回应》《爱的边缘》《失地农民》《走进羊台山》《流动的沙坡坡》等小说、散文、游记等。2019年出版了散文集《墨兰馨语》。

(责任编辑:周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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