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注着心血与生命的乡愁

──读李刚《西部物语·硖口风》

林茂森

      硖口，不仅仅是山丹县老军乡的一个古老村落，被载入了第五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被打造了和打造着的中国军事体裁影视旅游基地，更为重要的是一座有着厚重历史沉淀的军事古城,是古丝绸之路商贾军旅交换文牍打尖歇脚的重要驿站，是汉明长城交汇延伸坞堡烽燧星罗棋布的防御天堑，是河西走廊通道经济锁控“甘凉”二州东进西出的关隘,是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建立根据地打通新疆时战斗过革命老区。

      老军、硖口、祝（筑）庄、丰（封）城，顾名思义就是老鼻子年代前驻扎大军保卫疆土的古战场，莫说世前乌孙、月氏、匈奴、柔然、突厥、党项、吐蕃、蒙古等游牧民族，在河西华戎交会繁衍生息角逐争锋；汉武帝驱匈奴于漠北“封狼居胥”，设西域“四郡”拓土封疆战火连绵；隋炀帝西巡击败吐谷浑祁连大捷，在焉支山举办“万国博览会”悉收西域诸国版图，设河西“四郡”疏通丝绸古道，封疆固土抵御外敌兵戈相残；就是近代国民党马家军马踏河西，围追剿杀西路红军尸骨遍野冤魂不散，这一切老军硖口又何尝能够躲过，战乱迭起家破人亡灰飞烟灭！

      俱往矣，一切的一切都已成为历史。就是这样一个饱蕴着历史文化元素，山河锦绣民风淳朴的地方，我在这里生活和工作七年，流水口河水七年如一日养育我成长。我心中的老军、硖口是我的“第二故乡”，也倾注了我青春的心血与生命之乡愁，那种浓情难割难舍迄今难以忘怀；而我眼中的老军、硖口正如李刚先生《西部物语·硖口风》所描述：那里有镌刻着“锁控金川”字迹的石壁，她寂寞地向人们述说着硖口驿曾经的历史；有黄土夯筑的长长的边墙(明长城)高高的墩台（烽燧）；有沟通河西走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峡谷（泽索谷）,和曾经为村庄供给饮用水的古井（红军井）；有一眼望不到边被禾苗蒿草大山定格在远方的旷野。

      硖口古城有大青砖包裹的南北城门,被一条宽阔笔直的街道贯通，街心有延续着几十级台阶的古楼（财神楼）,门楣的匾额上镌刻着“威震乾坤”的楷体；街东有灰蓝色砖瓦构造的古色古香的学校校舍,学校的土地皮操场一直延伸到长城脚下；街道两边有东西相向整齐划一的民居和商铺,墙根两边的对称台阶则是人行走道；民居墙用石头砌成外面裹上泥皮坚固耐久；屋檐下的茅草缝隙里住着燕子和鸟雀，掏鸟给顽皮的孩子们带来了无限乐趣；根据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的布局，北城门西边有磨坊东边有碾盘,依主家姓氏分别叫高家碾道、翟家碾道或唐家磨道、铁家磨道，专供居民日常碾米磨面之用。

      当然，硖口村落里还有童年的李刚和要好伙伴“蛋”和“铁蛋”“放牧”“掏窝”“挖仓”的故事；“天爷天爷大大下，雨水涨满高歹歹坝，干粮烙地车轱辘大,脖子里套上吃一夏”是他们求雨时唱过的童谣；“哥俩好、一个老寿星、十年好大运”是大人们吆五呵六，推杯把盏猜“山丹穗子拳”时的酒令；那里的鸟类、岩羊、蜜蜂、蛇、黄老鼠、鹰、狗是他们充满童趣的“亲密”朋友；花草、砂河、山水、古井、边墙、墩台、原野是他们童年嬉戏的乐园。农村孩子玩耍的天地是广阔的，那里有他们放牧过马丶牛、羊、驴、骡的芨芨草、沙柴棵、骆驼刺、芨芨墩和酥油草，也有他们一双小手辛勤劳作的麦田和牧场。他们向往焉支山、龙首山的巍峨和山丹城、张掖城的繁华，他们希冀祈盼走出村庄放眼外面的世界，但这种奢侈的心愿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能远远地来到瞭望台面前倾诉。

      然而正如《西部物语·硖口风》中记述，就因他在十岁那年父亲张罗着搬家，却意外地走出了村庄实现了心愿，还背起书包就读于城里的学堂。树挪死人挪活这一挪窝，使他开阔了眼界丰富了知识，以至于一生之中为人处世都裨益匪浅。因此他感恩父母衣食冷暖之恩德，感怀尊师任劳任怨诲人不倦之精神，感激兄弟姐妹手足助力之情谊，回报故乡养育游子之博大胸怀。于是乎他拿起笨拙的笔，记录下同年有趣的故事，描绘出了故乡生动活泼的情景，热情讴歌了故乡人真善美的高贵品质，表达了心底对故乡倾注着心血与生命的乡愁记忆。一不小心竟用散文、诗歌、小说的形式，不知不觉间写成了故乡独特的西部物语，形成了西部独树一帜的“硖口风”。

      和所有儿童一样，儿时李刚的意识是懵懂的、天真的，对故乡的记忆是朴素的、直观的，对美好生活的想象又是丰富的、奇妙的。但当他拿起笔从直观形象思维上升到抽象逻辑思维，书写炽烈的“乡愁”眷恋所表现出来的“硖口风”文体，不难看出他文字功底的深厚底蕴和写作手法的匠心独具。他对生活的观察细致而入微，对事物的描写入情入理，对主人公刻画形象逼真，布局谋篇得体精当，可谓年轻作家中的佼佼者。

      我初看到李刚先生的文字便觉得耳目一新，盖因兴趣爱好或惺惺相惜的缘故，后来接触渐渐多起来，捧读他精雕细琢的文章悉心品味，感觉他比常人输出的更多一些，我想他应该是“硖口风”独树一帜的新秀，果不其然他主写硖口的作品集《西部物语·硖口风》，不久便真的与读者见面可喜可贺。愿李刚先生百尺竿头更上一层楼，期待着更多诸如《西部文史·硖口风》《西部人物·硖口风》等作品集，早日付梓刊出跻身于浩瀚书林。

(责任编辑：周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