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痛打之后,彼此清静了许多。 其实贾政也为难,他打宝玉,一半是恼儿子不争气,若事生非,让他极度的失望,另一半是打给王府看的。也是为了挽回贾家的名声,小小年纪的宝玉和戏子在一起,在那个时代,总是不名誉的。贾政打儿子,给人的感觉,贾府有规矩,会管束子第,对王府也是一种安抚。 当然少年宝玉是不懂的,他没有在仕途上经历过,不知道贾政的恐惧,他没有进入复杂的现实世界,不懂得一个父亲望子成龙的心态。 这一次是打重了,所以贾政也心灰了,母亲恼怒,儿子休养,夫人痛哭,这个局面,让人烦恼。 接下来贾政得了外放的机会,一走几年,给了宝玉放风的机会,让宝玉能任意生长。 可怜天下父母心(七) 再回来的贾政,性情有些变化,可能是年纪大了,儿子也大了,对宝玉的态度,有些改变。 诗酒吟唱都带着宝玉,是肯定和欣赏宝玉的文才。贾环叔侄亦到。贾政命他们看了题目。他两个虽能诗,较腹中之虚实虽也去宝玉不远,但第一件他两个终是别路,若论举业一道,似高过宝玉,若论杂学,则远不能及,第二件他二人才思滞钝,不及宝玉空灵娟逸,每作诗亦如八股之法,未免拘板庸涩。那宝玉虽不算是个读书人,然亏他天性聪敏,且素喜好些杂书,他自为古人中也有杜撰的,也有误失之处,拘较不得许多,若只管怕前怕后起来,纵堆砌成一篇,也觉得甚无趣味。因心里怀着这个念头,每见一题,不拘难易,他便毫无费力之处,就如世上的流嘴滑舌之人,无风作有,信着伶口俐舌,长篇大论,胡扳乱扯,敷演出一篇话来。虽无稽考,却都说得四座春风。虽有正言厉语之人,亦不得压倒这一种风流去。近日贾政年迈,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因在子侄辈中,少不得规以正路。近见宝玉虽不读书,竟颇能解此,细评起来,也还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就思及祖宗们,各各亦皆如此,虽有深精举业的,也不曾发迹过一个,看来此亦贾门之数。况母亲溺爱,遂也不强以举业逼他了。所以近日是这等待他。又要环兰二人举业之余,怎得亦同宝玉才好,所以每欲作诗,必将三人一齐唤来对作。 看作者这段描述,分明是贾政已经接受,对宝玉态度改变了。宝玉虽不读书,竟颇能解此,细评起来,也还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就思及祖宗们,各各亦皆如此,虽有深精举业的,也不曾发迹过一个,看来此亦贾门之数。况母亲溺爱,遂也不强以举业逼他了。一个父亲,原来望子成龙,后来发现儿子不喜,不是这块料,也就认了,这一点他比王夫人还通达。 所以看贾政对宝玉读书的态度,从严逼到后来的接受,并能欣赏他的诗才,带着儿子参加朋友们的唱和,可算是开明父亲了。 相比于贾赦为了几把扇子打贾琏,而宝玉成年后,贾政并没有再动过手,在贾府里,贾政算是比较难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