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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历六月十九在灵龟峰拜忏 散文诗 肖余良 闻着佛讯，踏着佛路；人攒如蓄，香烟浓袅。观音中立，诸佛两旁，肃逍自溢，举姿各表。和谐的大千世界的音籁，人神天地的洪流谐融一体，开放着澄明之境。 佛号一声，钟一声，鼓一声，磬一声，木鱼一声，小鼎一声…… 这声声是和净的，清灵的，柔悦的，洪铮的，圆朴的……不是山泉的呜咽，不是蚕食的细语，不是河溪的低鸣，不是金戈的撞打，不是银铃的摇响…… 黑长衣一身的活佛里，杂夹着俗凡的佛徒士，在这清润而静和，迂缓而缠黏的谐洪盘礡的音殿里，娴曼庄重地，挪着太极般的劲韧，张着纺姑收纱般的悠逸，郑重地合十抬揖，贴首叩额。那驼着修长的背影，如旦古的长夜，沉肃宁稳，叫那黑黢的身影，在溶溶厚亮的烛光里，变得晃拥疏离，好似流淌着光华的黛玉。慢慢地，慢慢地，人儿影儿，稳庄地将全部滑沉似地，偃跪下去了。久久地久久地偃跪着，好像永远地就这么定恒着。任凭着这音籁的洪流，在整个身心上，厚厚地覆驻着，酽实着。 俯目低视，一切没有声息，没有躁勉，没有故作，没有顺从，像睡般地叩磕，像睡般地诚虔，像睡般地悟思。 一切的洗礼，一切的忏悔就在这幽谧的音籁中进行着； 一切的浮动，一切的扰攘就在这儿止息了：天边的，云际间的，地壤尽头的，古宇佛柱的，五根里的，身心上的，光源中色子里的…… 此时此刻，我瞰见了佛菩的修径之道立于眼下：忏悔的崇高，静清的奇妙，因果的无量…… 当我还在默化伏地，虔诵《心经》之时。从遥远的常寂光里的希玻斯格的色子里传来了这音籁。 像如湲湲的月亮、扶着大胆而又可爱的黄昏星，将夜的朴素的思想、理智、情感，从欢悦的斑鸠声里，从藤萝伸出长长的舌头上，从具有忍耐美德的蓝色的、白色的和紫色的花瓣上，收割下来，望着金灿灿的海，赶着金灿灿的路，又将夜送出新奇而辽远的金灿灿的另一个世界； 像如水亮水亮的月光，它那温柔的吻，轻轻地焐化着绒柔纱滑般的风，流着绿绿的血液般的旷远寂恬的草地。听着是鹫或鸢或鸱枭，在远处哕哕地响着，也在翙翙地飞来，近了近了，声晰轻灵，静和舒惬地，从天边直响到怀中，又从怀中响回天边，四周的一切都是恬恬美美的，溶溶灿灿的光，亮而不灼，明而不眩，清而不昏； 像如氤氤氲氲，袅袅娜娜的古恒的号子，沿着迆迤逦逦，弯弯曲曲的地极庄园里升降着桑田沧海的路，带着涅槃中太阳的神明一年一年地演化的三叶草，就这么轻轻松松、慢慢悠悠地走过来，走过来，走到了而今，走到了眼前； 像如坐在珠穆朗玛之巅，看着浩瀚无垠，岭簇峰拥的苍山，太阳在华贵的霞云相约拥托中，喜洋洋地从昨天的路上走出来了，从从容容地给了熟悉的一切行了一个光明的见面礼。于是一座座山峰都缄默大度地戴上了厚亮的金冠，像一群怜爱江山社稷的皇王贵胄，诚虔默领地接受着鸟兽虫鱼、花草木露的朝礼。窅壑间回响着天外的风，流溢着天外的云，恢宏的流霞染燃着本是小小的浊化的阴骘，一切都是溶溶灿灿的，亮亮金金的。 ………… 这是我亲临中听到的灵龟峰的礼拜声，的真！ 你听—— 佛号一声，钟一声，鼓一声，磬一声，木鱼一声，小鼎…… 这声声相扣，声声相连，汇融出这般奇美的仙籁之音；这是庄重的、大爱无疆的、大慈大悲的、和谐安康的、国泰民旺的浩鸿之音。 这声里不是空虚的笑声，不是贪婪的吞噬声，不是恚慢的狂咒声，不是荒淫的嘻嘻声…… 我看到了这声在一点点地走进了我的身心里，我的感器里，我的血骨里，我在用勇气，用痛苦去沐浴，去礼拜——忏悔！ 忏悔是伟大的！ 在我们穷得只剩下金钱的今天和刚过去的昨天。忏悔不是一种虚幻么？不是一种海市蜃楼的缥缈么？ 这声是人间里传来的，不在遥远的澄明的佛菩的常寂光里传来的，她那光明的羽翅一定会飞临于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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