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几度春风 四月的的家乡已飘起了杨絮。风一吹,雪白的棉团便打着卷儿扑面而来,以最轻柔的吻迎接刚出火车站的我,悄然安抚着一个归客的眉间心头。 回到这个杨花漫天的小城,我不知不觉放慢了匆忙的步伐,手上行李杠的重量也仿佛减轻了许多。 想起上次离开时这里还覆盖着晶莹的薄雪,今日归来,街边的树梢枝头都已吐满了新绿,杨絮儿更是在风中舞得曼妙生姿,果真是“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冬去春来,又是一年人间四月天! 只是我似乎从未留意过这个小城的多情与美好,此次回来,也只是稍作停歇,来整顿这段日子连续积压的烦闷与不快。 但小城并不介意,她始终温柔,一如护城河中的江水,安静又执着,沿着一个方向,便可以不紧不慢、几十年如一日的任时光细细流淌,静默地包容每时每刻每户人家的喜乐悲伤。 身后行李箱的车轮“咕噜咕噜”地扣吻着青石板地面,声音缓慢而悠长,让我想起了老家屋顶上慢慢飘出的炊烟,那么的袅娜舒展,总是带有一种迟缓却又令人心安的味道。这才惊觉,我与童稚时光,已经阔别了好些年。 不过幸好,家,永远都是可以贯穿回忆、供我休憩的结点。 爸妈依然琐碎唠叨,一进门就催促着要洗净手再拿果盘,又忙不迭地详细询问我的近况,小小的三口之家,顿时忙碌热闹起来。 还没坐一会儿,红烧鲫鱼的香味就从厨房萦绕到了客厅,我吸吸鼻子,满是熟悉又温暖的饭菜飘香味。外面的世界千变万化,唯一不变的就是妈妈烧出的拿手家常菜,总是令人齿颊生香、啖之难忘。 两天转眼过去,我又要走了。前往另一个城市,继续忙碌奔波的生活。不知从什么时候,小城和家已经成为一个站点,尽管它总是温暖又热情地接纳每一次归来的我,但我却再也无法从容悠闲地品味它的温敦和平实。 是的,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我坚持不让父母送到车站,反正是要离开,何必让别离的画面再多演这么一段。 再次拖着行李走在小城的街道上,阳光和来时一样明媚,风轻云淡。路旁的树上堆满了一簇簇不知名的粉色花团,将这四月的小城装点的格外娇俏。杨絮儿不知愁滋味,照样无忧无虑纷纷洒洒的飘来拂去。公园门口的老爷爷弯腰轻轻掸去孙儿头上的花絮,小家伙攥着手中的风筝线,正笑的一脸天真灿烂。 而我,又要再一次与这小城道别。望一眼头顶高高擎起的纸鸢,不由得牵扯出思绪万千。忍不住默默在心底细算,别来春风几度,几度春风又可再送我归来? 然而,我知道,我总要离开,就像风筝,飞向很蓝的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