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抑或不是火的遗孀 —— 祭诗人洪烛

灰烬，抑或不是火的遗孀

——祭诗人洪烛

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会长楚水

不知道冥冥之中是否会有某种笃定或注定，据说，目前量子力学，已经诠释了灵魂的存在：超过光速的＂量子纠缠＂是人类思想意识的起源或根源。说也奇怪，就在诗人洪烛去世这几天，自己脑海里曾经忽然像闪电一样，有过一个闪念：诗人洪烛现在怎么样?特别是在这疫情期间。

我和洪烛算是认识，谈不上熟，所以，至今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证的名字，究竟是王军，还是洪烛。而不像楚某人，楚水就是楚水，绝对知行合一。至今还清楚记得，三十多年前校园诗人王军被保送武汉大学，想像不出那时候会有多少象我这样的文学愤青羡慕嫉妒恨地眼红，文学可以让人免试而成天之骄子，为什么不是自己？当然，自然也不敢高攀，或没有必要高攀，所以，尽管年龄相仿，却一直没有机会认识。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也就是王军刚分配到中国文联出版社不久，我曾经找他探讨台湾一位诗人诗集之出版，也就是在办公室的走廊里，聊了最多半个小时，算是第一次见面。那时王军刚用洪烛作为笔名不久，《青年文摘》《读者》多有其煲的心灵鸡汤，读者来信浩瀚如海，自然无睱顾及创作以外的事情，台湾诗人委托我出版的诗集，自然也就没了下文。但总觉得王军是一个厚道人，没有大名鼎鼎的诗人洪烛的架势与派头，做事也很诚恳，决不拿铁与做作，至少，可以成为朋友，却又一次不经意地错过。

再一次与洪烛遇见，已经是十几年以后，刚刚有了微信，世界似乎小了。《语文报》作者北京聚会，不是作者的我，因为，《语文报》曾经为自己打开过一扇窗户，或引领了一条路，执意参加，才重新有了联系。估计他己经忘了我们曾经探讨过台湾某一诗人诗集大陆出版之事，也就没有提及。后来，又陆续小聚过几次，感觉颇像另外一位诗人符马活，谦让的客气，从不争占主座，也从不在酒桌上表现自己，以至于倒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的酒量。更不像某君自负酒量二斤半，醉倒北京无对手，酒气绝对压过诗气，其实与诗没有一点关系。

和诗人洪烛谈及诗歌，还是在藏族女诗人白玛曲真的诗歌研讨会上，由于座位毗邻，相对来说，彼此发言会听得仔细。记得当时洪烛有点惊讶的眼神似乎告诉我：

＂楚水，一副肥肠脑袋，还会懂诗？＂

大概文人相轻，是中国文人历久弥新的文化传统。而我也始终认为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学生诗歌是一断层，或者是因为早我们一代的欧阳江河，翟永明们，太过优秀，让人无法逾越，以至于八十年代的中学生诗人，客观地讲，基本上都没有真正走向诗坛，成为第三代或第四代诗人，只有边缘化于纯粹诗界之外，自斟自饮，自乐其乐，当然也包括诗人洪烛。那一段时间他正在创作仓央嘉措的长诗，而我却固执地认为这是在瞎折腾，赶时髦，借先人暗喻自己，终究难成大器。说心里话，洪烛的诗，之前就喜欢《桃花扇》一首，其他基本没有读完，便已嘎然，谈不出什么印象。

现在诗人洪烛走了，诗刊社公众号推出《洪烛诗歌选》，是为对一个诗人的纪念，权威的客观：

灰烬，应该算是最轻的废墟

一阵风就足以将其彻底摧毁

然而它尽可能地保持原来的姿态

屹立着，延长梦的期限

在灰烬面前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说实话，我也跟它一样：不愿醒来

一本书被焚毁，所有的页码

依然重叠，只不过颜色变黑

不要轻易地翻阅了，就让它静静地

躺在壁炉里，维持着尊严

其实灰烬是最怕冷的，其实灰烬

最容易伤心。所以你别碰它

我愿意采取灰烬的形式，赞美那场

消失了的火灾。我是火的遗孀

所有伟大的爱情都不过如此

只留下记忆，在漆黑的夜里，默默凭吊

开篇这首《灰烬之歌》，足可以当作诗人的墓志铭，哀婉的悲怆，悲怆的凄美，让人心碎如辙。我想灰烬，抑或可以不是火的遗孀，因为，量子力学已经诠释了灵魂的存在：

洪烛不朽，红烛永恒，就像他的《岳阳楼与黄鹤楼》，有儒家的达则兼济天下，又有道家的自在与逍遥。由此看来，过去，楚某还是太固执了，总先入为主地看人，自然难以发现，没有发现，又怎么能走近别人诗歌世界呢？而这一切却无法再与诗人本人说了，岂不遗憾？！无法弥补的遗憾，让人沉重，更让人自责。记得左春和左大俠说，楚水怎么这么爱写祭文呢？是不是有瘾，或有所指。但愿至少此文，不会指摘蹭人热度，于一个年龄相仿却早逝的诗人。

洪烛走了，我们还活着，但至少不应该为活着而活着。今天，泪以祭之，就是为了更好地活着，对不对？我想，思想专业之若＂量子纠缠＂的左先生，若斯而然，或曰春和同志，而不是方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