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地躺在 白天烈日炙烤过的水泥板上, 城市的灯照得四周的夜, 一片惨白。 呆滞的双眼, 跟着闪闪轰鸣的飞机, 慢慢地拖出一条久久没有淡去的云。 眼里溢满的水, 汇成两道冰凉, 浸透了脑后的发—— 一股莫名的颤动, 传遍全身。 迷迷糊糊,跌入梦境: 身体极速下降, 宛如曾经汉溪的过山车, 挣扎着想张开嘴呐喊, 挣扎着想醒过来, 一切都是徒劳。 跌入地狱, 受尽酷刑的审判, 这一切似乎熟悉, 我却心悸地 还记得那年在城隍庙里见识过 ——那时我大笑地指着塑像。 火焰围着我, 明知不能躲, 转想浴火烧出金睛, 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 我依然心悸, 挣扎着想些美好—— 微风拂来, 故乡金黄的稻田, 一浪接着一浪 起伏——起伏。 沿着边上溪水潺潺 青草铺就的小路, 惬意地走着。 走下去, 走下去, 路越来越大, 站在路口, 我看到几个清晰的大字: “这座城, 没有陌生人” 春天的街树, 碧绿里缀满了嫣红。 西装和长裙穿行来往, 崭新的轿车飞快地奔驰。 渐行渐窄, 仿佛黑白电影里的影像 落叶腐烂在恶臭的积水里, 孩子用皲裂的双手吃力地推着车; 年轻的乞丐显摆着空荡荡的衣袖; 老人摔倒人行道上挣扎着爬起来。 我茫然地走过去, 没有人, ——包括我 帮孩子推车; 向乞丐丢钱; 扶老人站起。 越走下去, 越来越暗, 只能看得见前方团团的磷火, 一声接着一声的凄厉的鸟叫, 充斥我的双耳, 我吓得踉踉跄跄, 忽然前面有一扇橘黄色的窗口, 我赶紧上前敲门, 身形枯瘦 目光空洞的老人迎了出来, 没等我惊惧地开口, 他指着我的背后说: “许多人活着, 但他们已经……” 我颤抖地顺着他的手看向后面, ——城市, 宛如一座巨大的坟墓。 老人和橘黄色的窗子消失不见, 我再一次拼命地跑 “扑通” 落在水里, 溅起的水花, 浇灌了一片花海。 我从水里爬出来, 已经站在了海珠湖畔, 逢着一个温婉宁静的姑娘, 用她的鼻尖 小心翼翼地触着眼前烂漫的格桑花。 我正想羞赧地去询问她: “……” 急雨浇醒了我, 我的梦。 躺在被雨水淋湿的水泥板上, 城市的灯依然照得四周的夜, 一片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