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遵义相约红军走过的地方(组诗) 王兴伟 丙安:穿越时空的雕塑 风从铁桥上吹过,吱嘎吱嘎的声音响在耳边 冷空气自1935年1月传来 渐渐变暖,吹红了两岸盛开的野花 极目远眺,可以看见白云,青山 镶嵌在一幅画中。沿狭窄的小道 在丙安行走。竹荪,野生菌 摆得密密麻麻。来来往往的人 脚步很轻,唯恐惊醒了当年坚硬的石板 丙安横在峭壁上,一脸肃穆之姿 它的对面,灯火辉煌 身着军装的人,在相机里微笑 笑着,笑着。就成了另一群人 穿越时空的雕塑 土城:看见更美的风景 从历史的缝隙里探出头来 土城最后的袍哥还记得当年湍急的河水 红色浸润的土地,年年长出幸福 杜鹃红遍山野 袍哥最后的刀剑锈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 古老得听见火红的心。一声,一声 一拨又一拨新建的客栈 秒杀当年的破屋。十八帮不再 但窥秘的人络绎不绝 打开门,鲜艳的太阳挂在空中 一条赤色的公路绕着河道蜿蜒 自行车在驿站备好,茶已经飘出了香 一群说英语的小伙风一样走了 …… 向前,他不知道还能有多美的风景 还能听见,什么样的语言 混杂在土城上空 茅台:好酒就是好日子 当年擦拭伤口的烧酒 而今变成了世界名酒 酒香飘逸,酒香里都开着花 一条秘密通道,直抵曼妙的天堂 赤水河清澈地流,微生物在峡谷中漾动 打闹,合奏着一曲浩荡长歌 举杯的人在吟诵天上明月 喝醉的人在唱大风 于舒适的躺椅上梦见飞天的神话 一座原本荒芜的小镇 长成国酒之城。高大的建筑 声光电合成的影像 将茅台高高举过喧嚣的夜空 一城的人都在酿造好酒 一城的人都醉在茅台上 遵义:转折中的叙述 昔日破旧的屋子已被修缮一新 场景还原:持枪的红军卧在丫口上 寒风没能阻挡他的信仰。一条大路 通向晨曦微露的远方 列队,缓慢走过,时间已经很远 一条河,一面翠绿的镜子 悠闲的鱼成了迷人的风景 墙壁上,永恒的雕像在洗濯 天空射下来的光。书本打开 镰刀与斧头还扛在肩上 人们迎送的样子,在风中开出花来 枪声响处,滴血的黄昏 碎出一个巨大的决口 冲,是生命对人生的最高承诺 灯光变幻,从一段叙述里醒来 我看见旁边的男孩,将一枚巧克力 悄悄塞进女友嘴里;他们的手 紧紧挽着。当然,没有生离,也无死别 另一个展厅,另一段叙述 已经开始 苟坝:一盏马灯绘就的图画 灯光微弱,苟坝还蜷缩在遵义的一角 没有人知道,那条像狗一样的山 也没有人知道,黑神庙与老屋有怎样的关联 一口井,不过就是一口井 前面有人来过,不过来的人都只把自己放在心上 后来,他们来了。头上的红星胜过了月亮的光芒 有人欢呼;有人将手臂高高举起 接下来,是关于命运的抉择 深夜,一盏马灯照亮了真理的方向 井水甜了,后来喝水的人都这么说 山美了,后来提灯的人也这么说 再后来,苟坝就美美地躺进了一幅画里 掀过来,我们看见白色森森 跨过去,我们看见青山绿水 乌江:从黑暗抵达光明 一条河抵达的地方必然是海 当年的强渡,也从黑暗抵达了光明 我们只在历史的一角探出头来 船只来往,车流如织,人在江上 拍,两岸风景如画…… 一艘又一艘船,准时抵达对岸 一条河,在安静地抵达远方 青杠坡:一段铺垫幸福的历史 战斗打响,一个红军倒下 又一个红军跟上来,镰刀与斧头织就的旗帜 始终插在阵地上;鲜血浇灌了 那些刚刚发芽的草木;刚刚苏醒的蚯蚓 四围苍翠,蜜蜂在油菜花上 嗡嗡地飞;蝴蝶舞动的身影是另一种迷恋 放牛的小孩,在细数屋顶飘出的 缕缕炊烟。他手中的书本 记录着一个70年的时间段 但在他脑中,只有过去与现在 红旗高高地飘,枪声密集,子弹坠落尘埃 一批又一批人,还在前赴后继, 像一粒粒鲜红的种子,被掩埋 它们长出的不仅仅是鲜花,还有 更为高远的灵魂 墓碑向上,每一个遒劲的字 都衔接着过去与未来;那些被人们抬上来的花篮 除了祭奠,更多的是,洗涤 蒙尘的灵魂 青杠坡下,那个放牛的小孩 已经坐上飞机,他要去的地方,与土城 与赤水河,看似没有多大的联系 高速路出口,每个去青杠坡的人 都记住了一段,铺垫幸福的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