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阅读的光芒

——致第27个世界读书日
 

聂四海

四月的南方，花草茂盛，生命蓬勃。

在春光美如斯的时节，我们迎来了第27个世界读书日。然而，猝不及防的疫情侵入与肆虐，打乱了所有人的生活节奏，改变了人生的轨迹。大时代里的苍凉，普通人的哀伤，实在有着太多的欲说还休。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我们开始去伪存真，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于文学而言，那种能透露生死之间隐秘意义及精神深度，而又注重文体创新的作品，格外让人期待。

今天，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过载的世界，更不用说随机的错误信息和恶意的、系统性的虚假信息。这些信息包含的知识很少，智慧更少 。我们如何才能减少每天要处理的信息量，而增加我们的知识，最终增加我们的智慧呢？窃以为， 阅读优秀的文学作品是最安全、最高效且最令人愉快的社交途径。我们需要放慢脚步，提防教条，尤其是我们自己的教条；我们需要起身离开观众席和干燥、尘土飞扬的竞技场；我们需要书籍、跨学科阅读、慢新闻、深入分析、细致入微的对话、避免草率的判断；需要我们将思想和心灵结合起来，从而获得智慧；我们需要倾听彼此的故事，并持续沉默和阅读。  

毋庸置疑，能够带来幸福感的那些阅读对象当然是经典。年过半百的我忽觉岁月已晚，常常扒拉书中的人物，无论好人或坏人，都未能善终。许多结局，是宿命，也是归宿。所以，我尤其关注月亮，关注那些笼罩着生命诗意的夜晚。

我的阅读，从传统古典到现实主义，从欧美的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山河故人，草木依稀，我以为，只有努力扎根在自己的地盘才是必须，美妙的文字景象，在视线能及的远方，却总难赶上。当我在一页一页书中来回游走，认知在内心封闭与世界开放之间不断徘徊时，总是希望能以回归自然的状态，来掩饰自我阅读理解匮乏的窘迫。然而，江河日下的当今，每当我打开一本本杂志，传统的文学写作已经越来越边缘化，越来越小众。

我非常佩服那些伟大的作家，他们善于思索人类社会里普通民众人生中无问题的问题。

如，贾平凹的《秦腔》（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要我说，我最喜欢的女人还是白雪。喜欢白雪的男人在清风街很多，都是些狼，眼珠子发绿，我就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谁一旦给白雪送了发卡，一个梨子，说太多的奉承，或者背过了白雪又说她的不是，我就会用刀子割掉他家柿树上的一圈儿皮，让树慢慢枯死。这些白雪都不知道。”

开篇就直白地描写了一场被阉割的疯狂爱情，字里行间倾注的自然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秦腔》以家乡陕西省丹凤县棣花镇大部分人和事的原型，以细腻平实的语言，集中表现了改革开放年代乡村的价值观念、人际关系在传统格局中的深刻变化。贾平凹的本事，就是从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中写出人生的生死悲欢，社会的动荡兴衰。

又如，吕新的《遥远的回响》 （2021-1《收获》）

“台下的人纷纷走散，因为台上的人不断地消失，且不知所终。　　

台上的人所以消失，是因为台下的社会在急剧地动荡，

风吹落叶，泥沙翻滚。属于他们的表演或时代就这样结束了。”

迄今为止，一代晋商，最为人称道的还是他们的诚实守信的品行，那是做人之道，也是他们成就事业的根本所在。这样的一种品行，原本发轫于人心人性，后来却被频频呼唤和寻找，它是什么时候从生活中惊飞远走，竟成为一种理想甚至幻想？

再如，毕飞宇：《推拿》（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散客也要做，和常客以及拥有贵宾卡的贵宾比较起来，散客大体上要占到三分之一，生意好的时候甚至能占到一半。一般说来，推拿师们对待散客要更热心一些，这热心主要落实在言语上。”他们的心思、对人心思的揣摩，构成了盲人推拿师的生意经，算不上匪夷所思，然而绝对令人醍醐灌顶。

“推拿”，就是用手在人体上按经络、穴位，用推、拿、提、捏、揉等手法进行治疗，但作者写得更生动、更形象。

原来《推拿》不是推拿，揉捏的是人的感情，推拿松动的岂止是人的筋骨，分明是在荡涤心魄，是在重铸着人的灵魂。对女人的心理描摹得细致入微，然而却动人、却妩媚、却多情，芬芳荟萃、暗香袭人，甚至是那股狠劲，都让人欢喜。

这些作品文质兼美，直现生活中或奇崛或灰暗的样态、人性的或闪光或鄙陋的面向，叙事穿越皮毛，贴着血肉延伸，人物塑造，行为动机，每一处着墨都能保持叙述张力，人物逻辑具有底层真实的原色。     

即便如此，我根本不具备那样的智力强度和理解深度，只能沉浸于过往的乡村见闻上，相当于常见的那种低开低走。

感谢书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曾经喂养过自己的精神食粮和水，无论时代如何流转，书中所绽放的文化光芒必将一如既往地温暖和照耀我的生命。

〖作者简介〗 聂四海，男，湖北赤壁人，三国赤壁历史文化名家姜洪工作室核心成员。1990年开始在国家、省、地刊物发表文章。代表作有：论文《让每一只小鸟飞上蓝天》，《走出基础教育发展的困境》，《激发审美兴趣，提升审美能力》等；散文《一轮明月照古今》，《水墨意蕴入兰亭》，《爬丰财山》，《醉美三湖连江》，《情系寒山寺》，《故乡的小河》，《叩访秋天》，《水乡拾忆》等；诗歌《最初的雪》，《枫杨树》，《幸龙魂不死》等；评论《浅谈曹丕书信的精神指向》，《且余清音可绕梁》，《简析宋词的“失意”之美》，《那头该死的“驴”》等，随笔《在时光的河流》，《手捧东方奇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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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周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