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当年高考时

付聪林

又到一年高考日，曾记当年高考时。

白驹过隙，岁月如歌。弹指一挥间，我从高中毕业已经三十六年了，儿子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也八年了，如今都娶妻生子，我已荣升为爷爷了。这些事儿早都“俱往已”了。但上个世纪的85年，我参加高考的时情景却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那些年，高考比现在迟一个月，是七月七日到九日，连续三天，那是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关键时节。所以，社会上戏称“黑色的七月”。那时正处于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转轨过渡期，本身高等学府就少，招生比例更是低得吓人，能考上大学的学生真是凤毛麟角。因为那时毕业后是能直接分配工作的，这将是改变一个人命运的分水岭。

高考之前，教委得根据往年大学升学率给各学校分配预选名额。我所就读的高中，是个地处城郊的综合性中学。学校招生主要以初中为主，高中每年只招二个班，学生总共不超过100人，都是从四乡八镇优中选强，佳中选丽招来的。很多上完初中的学生在升高中时就被淘汰回家务农了。农村的学校到什么时节教育教学质量都是和城市有差距的，那时更甚。农村初中不设英语课，高一才开英语课，农村中学是两年制，高二就毕业了，而城市高中是三年制，高三才毕业。

我所在的学校是个“三连冠”学校，因为连续三年高考都剃了光头，分配的预选名额肯定很少。会考完后，老师含糊地说，感觉自己能预选上或者有意愿明年想参加高考的学生继续留在学校一边复习一边等候预选通知，没有预选希望又不想重读的学生就早点回家“修理地球”去。我因为临时才转学文科，觉得考试成绩也不理想，加之，家里经济条件也不行，重读的希望也很渺茫，对高考就没抱多大希望。自尊心又特别强，怕留下来预选不上，丢人现眼。就早早回家投入到紧张繁忙的三夏生产，帮助家里夏收去了。

那一天的下午四点多钟，我正在村子边的河滩上放马。一个家住学校附近的同学骑一辆吱吱乱响的破自行车电导风行地来找我，说我被预选上了。我高兴地连马也没有来得及赶回家，就草草地在河边洗了下泥腿泥脚，把沾满污泥的条纹布鞋洗净抱在怀里，赤脚坐在同学的自行车上就回到了学校，开始了紧张的复习。

那时学校正在翻新，因为预选的学校只有几个人，我们临时就在平时老师批发作业的办公室复习。这时才知道时间太紧，有留在学校复习多天而这次恰好被预选上的同学就直怪我说，你学校那么好，为啥早早回家，就没有一点点自信，这会后悔了吧。况且他把课文中文言文的通假字的全部一一背出来了。我真的后悔了，但我奋起直追，没日没夜的学习，暗下决心，一定要超过他们。

那时家境贫困，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哥哥常常进城卖菜办事，我很少能骑车上学。我为了走捷径，顺着田间地埂，穿过茂密的玉米地，步行五公里到学校复习。田埂很窄，逢到浇水，更是酥软，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青纱帐里摸索前行，常常双脚陷入田地，弄得满鞋都是泥巴，到学校门口的大操场附近时，才找一个小棍，把泥巴清理一下，进行校园复习功课。

紧紧张张复习了一个多月，高考头一天，要到城里去认考场。尽管我那时虚岁已经十七，但很少进城，显得很为胆小。我记得是我小哥带我去认考场的，考场在现在的育才中学。认完考场后，哥哥将我带到离考场不远的一个姑妈家，其实是表姐家。因为姑妈早已离世，我一次没见过，表姐那时也退休了。尽管是城里人，但我记得那个四合院里住着好几户人家，院子里堆放得也很杂乱。但表姐对我们很热情，表姐家儿女多，他在搬运队工作，到火车站拉货，工资又不是太高，家里也不宽余。父亲又是个热心人，对外甥女儿很关心，那时农村种菜，常常让哥哥给表姐家送菜。小哥对这儿很熟悉，处世经常也多，就说了我要参加高考，这几天就住在表姐家，希望姐姐能按时把饭给做上。他说了很多客套话就丢下我就回家了。

高考几天，我都在我表姐家吃住，表姐尽管是城里人，但人很实在，总是做最好吃的让我吃，直到今天我都在感念他的好。

高考结束后，我们就天不管地不管地放松了几天，家里父母也不指望我考上，我继续放马看闲书，打发时光，希望好运降临到我的头上。

一切的一切都在预料中。成绩下来了，我没考上，但学校文科班里我却考了第一。这个成绩让当民办老师的哥哥大吃一惊。他动员当时已过六旬的父亲让我到城区重读，知书达理的父亲为难地答应了。那时候我两个哥哥都已成家，按说是要分完的，但慑限于父亲的威严，谁都不敢提分家，只等我高中毕业了，就好分家。我现在又要重读，这无疑对父亲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父亲答应了，但城区学校是不会收农村来的学生生重读的？小哥哥于是出面求爷爷告奶奶的给我找关系入学重读，但因为农村高中英语得开迟，我高考英语成绩不及格，被很多学校都无情地拒绝了。最终我郁郁寡欢地回到了生我养我的这片黄土地。直到后来，我因为业余时间进行文学创作，后来在《甘肃经济日报》他下了一天上四篇稿件的高产记录，有宣传部门的引荐下，招聘到上秦乡政府工作时，才利用业余时间勉强上了个省委党校的函授班，学习我并不喜欢的财会，取得了大专文凭，圆了我的“大学梦”。后来，调到广播电视台时，才顺利报考取了记者证，这也得益于这个文凭的功劳，不然，没有大专文凭是地不能报各考取新闻从员人员资格证的，又怎么能在考取记者证呢。

（作者简介：付聪林，甘肃省作协会员，在省级发表小说散文100多篇，甘州区劳动模范，张掖市首届十大杰出青年，现为张掖人民广播电台采编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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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周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