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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院 文/杨国存 现在的都市村庄开了许多“农家院饭店”，这对那些居住在钢筋水泥框架结构里的人很有吸引力。循规蹈矩的生活虽然文明，星级酒店闪烁的霓虹灯固然诱人，但人们在骨子里都想懒散一把，返璞归真地体现农家生活。 农家院是农村常见的院落样式，通常称之为“家”。 一栋砖瓦房或土坯砌墙的草屋茅舍，有了院墙围着，里面的空间就称为院子。一家人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还要贮藏粮食，摆放农具柴草，喂养鸡、狗、猪、羊等，简单却“农”味儿十足。 有钱人家的院墙是用砖砌的，而一般人家的院墙是泥土垛的。院墙的东南角开有一扇大门，称“头门”。阔气的头门有高大的门楼，宽敞的过道；一般人家的家门则是两扇普通的木门；贫穷人家的家门是用木棍、树枝、柳条扎成的“柴门”，也叫“木栅栏”。进了门，就算到了家。 院子里的主房坐北朝南，称“堂屋”。堂屋除个别富裕人家是五间外，多为三间，中间是客厅，左右两间为耳房。客厅向院子开门，东西耳房在室内向客厅开门，叫脚门，同时耳房朝院子各开一窗，形成一明两暗的格局。客厅用于招待客人，紧靠北墙放一长条几，上面主要是供放祖先的牌位。条几上面的墙上，平时挂一幅中堂，春节时就换成了天爷轴子。条几前是一张八仙桌，桌子左右各放一把靠背椅，如有客人来访，主人和重要客人坐在椅子上，其他人则坐在散放在客厅左右的长板凳上。耳房是卧室，东耳房为上，由长者居住；西耳房为下，由晚辈居住。 堂屋前面有东西厢房，东厢房南间多为厨房，北间为杂物室，鸡窝则设在东墙下空隙处；西厢房为卧室，兄住北间，弟住南间。堂屋左右山墙和院墙之间均有一狭长的地方，称“夹道儿”，东夹道儿可作厕所，称“后园”；西夹道儿常作牲口棚。如果东夹洞儿不作厕所，则把厕所设在院子的东南角，紧靠厕所设一猪圈。化肥没有普及之前，农家肥是农家的宝贝，沤制农家肥的地方俗称“粪坑”，粪坑是一个一丈见方的坑，用砖砌边，可设在猪圈内，也可在厨房门前，平时的生活垃圾和刷锅碗的废水倒在里面，再放一些青草、树叶、铡碎的庄稼杆等，撒上土，倒进水，慢慢地沤制农家肥。 庄稼收获后，脱了粒的小麦、玉米、谷子、大豆、高粱等，用缸或囤盛起来，放在屋子里，而庄稼棵则靠墙摆放整齐，晒干后可作燃料，冬季的牲口饲料，或沤制农家肥。玉米收获后，如果不脱粒，就编成串儿挂在墙上，金黄的玉米串儿一上墙，很好看。 农民懂得珍惜土地，即使是巴掌大的一片地，也想在上面种些什么，院子里那么大空地，绝不能浪费。如果散养有家畜家禽，种菜肯定不行，种花虽然好看，但农家没这情趣。种树倒是最实在，家里有了树、成了荫，才觉得有生机，家才更像家，树长大后还可以做家具、檩梁或卖钱。桐树、槐树、榆树、椿树等都能成材，所以最为常见，但并不是所有的树都可以种在家里，“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内不栽鬼拍手”，“桑”和“丧”同音，宅前栽桑，迷信的说法叫“丧事在前”；“柳”和“溜”谐音，宅后栽柳，财气就会从后面溜走，还有种说法是：柳不结籽，房后栽柳则没有后代；杨树遇风，叶子哗哗啦啦地响，俗称“鬼拍手”，民间传说，杨树长大以后，鬼怪神灵喜欢在上面居住，如果砍伐，就会惊动和得罪鬼怪，杨树既然容易招鬼，长成了还不让砍伐，种它干什么？另外，院子里还忌讳种植柏树，一是因为柏树多生长于庙宇和坟茔里，二是因为“柏”和“白”谐音，白事即丧事，不吉利。院内栽果树一般是枣树、石榴树和葡萄树。 家门和屋门都有锁和门栓，白天如果家里没人，大门、屋门都落锁，一家人可以放心地出去忙农活。农村民风淳朴，乡里乡亲的都会相互照应，左邻右舍又多为同族，尽管说“日日防贼、夜夜防盗”，但很少出现失盗的事，虽然上了锁，但是大家都知道，头门上的钥匙就在门下的缝隙里放着，屋门的钥匙就在窗台上的杂物下藏着，上锁只不过是摆摆样子而已。人们常说“锁君子不锁小人”“高墙治懒贼”，有些人家甚至用一段小木棍往门鼻儿里一穿就出门了，如果有人到家里来串门，那只是表示家里没人。 农家院为农家提供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生活空间，一家人可以在里面自由自在地生活。热天里，小孩子在家里可以什么也不穿，大人也可以光着膀子。女人做饭洗衣领孩子，男人担水抽烟闲聊天，勤快的老人拿把铁锨或扫帚，整理整理这儿、打扫打扫那儿，生活虽然简朴平静，倒也很温馨和谐。 猪在圈里拱着，老太太用饲料把它喂养得肥肥的。鸡在墙角边觅食，锋利的爪子像磨利的斧头，刨起的泥土扬在了半空中。狗在屋檐下闭目养神，过着太平盛世的日子。拴在树下的羊一边吃草一边叫着。 清晨，太阳还没有睡醒，黎明的曙光已划破了黑暗前的夜空，农家小院就从沉睡的酣梦中醒来。公鸡亮开歌喉向人们报告天亮的消息，老母鸡领着一群孩子从鸡窝里走了出来，呱呱呱地叫着。男人们牵着牲口，扛着犁耙走向田野。村妇们在打扫整理院落，然后到厨房里忙着做早餐，厨房的上空炊烟四起，灶膛里炉火烧得旺旺的。小孩子背着书包向学校走去。 傍晚，太阳下山，小鸟归林，劳累了一天的人们荷锄而归。农家的小院，炊烟袅袅，屋子里飘散出饭菜的清香。一家人都到齐了，围在一起，边吃饭，边说笑，那气氛温馨而和谐。小院最美的时候是金秋，枣子涂脂抹粉，把小脸蛋抹得彤红彤红。石榴果裂开嘴巴，绽放出青春的绚丽。葡萄穿着紫色的袍子，如飘逸的仙女。 农家小院，虽然不那么敞亮，摆活得拥挤杂乱，狗跑鸡跳的，那里却洋溢着家的温暖、日子的祥和。 作者简介： 杨国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安阳市散文学会理事。10多年来曾在《奔流》《莽原》《安阳日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散文300余篇，并有多篇获奖，出版了散文集《散落的花瓣》《一亩心田》。《家乡的腊八粥》荣获中国乡土文学联盟北京联盟月活动第二名作品。
(责任编辑：王丁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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